51 岁农妇韩仕梅:写诗是我唯一的爱好,却遭丈夫扼杀
作者:admin | 分类:家政服务 | 浏览:31 | 时间:2024-09-27 22:04:22她在演讲中提到了自己的婚姻和写诗的爱好。她告诉记者:“我的母亲让我失去了选择婚姻的权利,扼杀了我的幸福。我的两个孩子束缚了我的生活。最后,我的丈夫甚至想扼杀我的小爱好(写诗)。我是受害者他们每一个人的。”
11月25日,韩世梅参加北京联合国大厦消除性别暴力十六天行动并分享经验。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文丨新京报记者 陈亚杰
编辑丨胡杰
校对丨吴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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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9114字,阅读需要13分钟
回到南阳市淅川县雪岗村后,韩世梅总觉得在北京的两天“就像看电影一样”。
11月25日是国际消除家庭暴力日。 51岁的韩世梅应联合国妇女署邀请前往北京出席活动并发表演讲。那天,她洗了头,穿上唯一的红色毛绒大衣,赶往位于北京亮马桥的联合国大楼。韩世美回忆说,她当时有点紧张。她只依稀记得会场有三十多人,台上坐着中国人和外国人,两个人通过远程视频连线。她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
终于,到了分享经验的时候,她走到了讲台上,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上面是中文,下面是英文——韩世美。她看着下面的人,用河南话念出了她准备好的演讲稿:“我叫韩世美,是一位来自河南的普通农妇,也有人称我为诗人。半个世纪以来,我一直是一名诗人。”留在农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参加联合国的活动。”
她在演讲中提到了自己的婚姻和写诗的爱好。她告诉记者:“我的母亲让我失去了选择婚姻的权利,扼杀了我的幸福。我的两个孩子束缚了我的生活。最后,我的丈夫甚至想扼杀我的小爱好(写诗)。我是受害者他们每个人的。”现在,有人听她的诗、她的故事对她来说很重要,让她觉得自己“仍然有目标”。
她并没有在北京停留太久。她观看了升旗仪式,参观了故宫,第三天乘坐高铁离开了北京。回来的路上,她看着窗外远去的高楼大厦。一路向南,干枯的树木开始挂上了一些叶子,南阳附近还残留着一些绿色。
但她的心已经回不去了,写诗的农妇打算逃跑。
“我是谁,我是谁”
韩世美今年51岁。她刚过农历生日,头发已经全白了。去年9月儿子结婚时,她才把它染成黑色。她声音洪亮,说话直率。和村里的其他妇女一样,她皮肤黝黑,脸上和手上都有皱纹。
只是在谈起诗词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露出不同的表情,时而狡黠,时而骄傲,更多的时候是喜悦。
初二的时候,韩世美因为交不起18元的学费,选择了退学。那时还不流行出去打工,她就留在家里学着织毛衣、编鞋底、下地干农活。三年后,媒人前来撮合。 “笨”是她对王忠明的第一印象。她不同意,妈妈说:你真是个乌龟,还闹事。于是她妈妈就以三千元的价格接受了这门亲事。韩世美至今还抱怨妈妈是“垃圾回收站”,为了点钱才把女儿嫁出去。
韩世美也反抗了。王忠明来看望她,她却避而不见。王忠明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妈妈见她实在不愿意,心里松了口气,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房子是王忠明捐的压岁钱盖的。她的弟弟即将结婚。她的妹妹也劝她不要再结婚了。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方式。
21岁那年,她哭着结婚了。直到她结婚后,我才知道王忠明家里的情况并不好。一家人住在两间小瓦房,她的结婚彩礼钱都是借的。王忠明在镇上摆摊给人们剃头。没人的时候,他就打牌赌博,输多赢少。结婚以来,韩世美一直在还钱,“我用自己的钱买了自己”。
12月13日,韩世美来到她家门口。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村里人都说韩世美善良、勤劳,家里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为了赚钱,韩世美养鸡养牛,种辣椒种棉花,“啥都赚钱”。修公路的时候,她绑了钢筋,其他几个女人都离开了,但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 “男人做的所有工作我都做。”
韩世美觉得自己嫁得不好,总是不愿意出去。 2010年,他们家盖了新房,与村里其他房子之间隔着一座桥,孤零零地矗立在桥的另一端。她更不愿意去村子里,那里的人们三五成群地坐着聊天、打牌。她更喜欢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剧。
她开始写一些她称之为“押韵”的东西。她说她学习的时候成绩很好。小学时,老师让她写一篇话题作文。她写了一篇《蝴蝶兰》,老师在班上表扬了她。韩世美的父亲读过军校,母亲识字。结婚前,她家里有《追风剑》和《西游记》,她都看过了。结婚后,我经常读《女人的生活》。辍学后的几年里,她经常梦见自己在学校参加考试。
结婚后第一年,儿子出生了。有了孩子后,生活的负担磨掉了我上学的梦想和读书的习惯,只剩下偶尔浮现在脑海里的几首诗。 “长大后,我就像一只折断翅膀的小鸟,被束缚,无法前进。我只能梦想着上大学。”
她写下的那些抒发内心情感的诗,有时经过她的脑海后就被遗忘了。有的在女儿泛黄的作业本背面,有的在随机的小卡片上。在没人关心他们的岁月里,他们不再被追踪。
去年4月,韩世美开始在网上发布自己的诗歌。当时,她正在村里的工厂食堂做饭。吃饭的时候,她喜欢待在十平米的宿舍里,休息、写诗。
12月12日,韩世梅坐在自家门前,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了诗歌。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她发布的第一首诗是:“我是谁,我是谁?”她在诗中表示,当时“我每天都生活在混乱之中,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多次临摹陆游的《簪头凤》,写道:“秋风起,花落落,谁能与我西月亭,莫莫莫!”她羡慕又后悔陆游和唐琬的爱情,并责怪陆游的母亲。分开两人后,她说道,“我母亲的包办婚姻也让我陷入了绝境。”
人们好奇,一个只读过初二、从未出过村的农妇,如何能写出“雪花红玫瑰,茎直插云天”、“半生是烟雨蒙蒙,半生愁,三树相交成舟”,也有人评论说那不是诗,韵律都错了。
她的快手账号有9288名粉丝,每个视频都有一到两百条评论和点赞。最受欢迎的评论是竖起大拇指和玫瑰花表情,说她擅长文学,并向她打招呼。
她的诗歌背后的生活和情感似乎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丈夫王忠明在这里过得不好,甚至被媒体夸大为“弱智”。她的婚姻是“包办婚姻”,母亲以3000元的价格把她卖了。
今年1月,有媒体采访她,“写诗农妇”、“包办婚姻”成为形容韩世美的标签。
“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韩世梅的家是“内邓高速公路”旁的一栋二层小楼。附近工厂的临时工租了他们的房子,占了一半以上。她和丈夫挤在一楼3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做饭、吃饭、睡觉。
12月12日,韩世梅家二楼只保留了两间房间作为孩子们的卧室,其余的都租给了附近的工人。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她总是孤独的,村里的人都喜欢她写的“韵”。她读了自己写给丈夫的诗,但大部分王忠明都看不懂。他只读完小学一年级就辍学了。 “他连数都不会。”韩世美说。
“我不知道和一棵树一起生活有多痛苦,和一堵墙一起生活有多痛苦。”今年一月的一天,早上五点钟,韩世美从睡梦中醒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首诗。早上,她给睡在她旁边的丈夫读书,说“树”和“墙”指的是你。这一次,王忠明明白了,只是说,别写我了。
这两句诗成为韩世美流传最广的诗。她想可能有很多人像她一样生活,但其他人不知道如何用诗歌来表达自己。
对于王忠明来说,妻子韩世美在网上写诗打乱了他们目前的生活,妻子是否会离开的恐惧也一直围绕着他。
他不喜欢韩世美写诗,拉黑了很多韩世美的粉丝;他拒绝接受媒体采访。在过去的媒体报道中,他把记者赶了出去,甚至还打掉了一名男记者的眼镜。
王忠明比韩世美大六岁。他个子不高。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里面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他的眉头总是皱着。左侧眉骨处可见一道明显的疤痕。那是他今年三月去世的事。骑电动车时摔倒后被甩在后面。他之所以拒绝接受记者采访,是因为采访会影响韩世美找工作,耽误她赚钱。 “我们来自农村,孩子读书需要钱。”
12月12日中午,韩世梅和王忠明在家吃午饭。他们现在就住在这个三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他想挽留妻子,却彻底伤了她的心。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我也想活得更自我一点,但我做不到。我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王忠明)的世界里,这让我很难过。我妈妈让我失去了我的生活。”婚姻的选择扼杀了我的幸福,我的两个孩子阻碍了我的生活,最后王忠明连我的小爱好都扼杀了。”
她的丈夫不想让她写诗,因为他担心她“出名后逃跑”。
因为去北京参加一个活动,韩世美丢掉了工厂厨师的工作,获得了难得的空闲时间。天气冷,她就整天呆在家里,躺在床上。因为经常看手机,她的眼睛感觉不舒服。
她的儿子在广州工作,女儿在上大学。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她和丈夫两个人了。 12月12日早上六点左右,王忠明起床,把昨晚韩世梅提前去皮的红薯放进锅里,煮了粥,又蒸了两个馒头。韩世美没有听他说的话。
12月14日,韩世梅从北京回来后,丢掉了工厂的工作,获得了难得的闲暇时间。天气冷,她经常躺在床上玩手机。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她的手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有诗友发来消息说“铁笔纵横写春秋”。韩世美没有多想,就说:“我要踏着铁鞋去找诗友”。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心闲比云,瘦如花。”她回答说:“冰三尺,早春融”。
来来回回了五六次,对方发来消息,“不了,我要去上班了。” “他无法对付我,已经被打败了。”韩世美得意地说:“诗还挺有趣的。”
中午,她把选好的诗词整理了一下,准备发到快手上。当她写“一帘如梦秋风残”时,她决定将“秋风残”改为“入空楼”。她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区别。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进空楼》更能表达孤独的意境。她说,这句话就像是自然而然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以前没有学过它们,它们只是突然出现的。 “有人说我喝的是孟婆汤加水。”她有点骄傲。家里几个人,她是兄弟姐妹中唯一会写诗的人。
12月12日,韩世梅向记者展示了她和诗友们写的诗。她说“这些诗非常有趣”。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她又挣扎了,把第一句“黄鹤楼下琴声柔”改成了“秋风清凉琴声柔”,因为《黄鹤楼》和《入空楼》 ”最后一句重复了“楼”字。一位诗友告诉她,最好不要重复任何事情。
当她第一次在快手上发诗时,有些词她不知道怎么写,所以她用的是拼音。她写的是《古灯自赏》和《如流水》。有人说她写的不是诗,但她承认是她“编造的”。关键是要表达她的感受。她根据诗友的建议做了一些修改。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模仿一首古诗。
夏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她怀里抱着一本书走下楼。记者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她非常喜欢这张照片,因此将其更改为自己的个人资料照片。有人评论说,这张照片中的她看起来像一位老师。她忍不住笑了。
但王忠明不喜欢韩世美把她的诗上传到网上。去年8月,韩世梅用自己的自拍照作为她的诗的背景图片。王忠明吵闹不肯发照片,同事对他说:“你还像你老婆一样在网上发照片”、“谁说不好看的人的照片不能发? ”韩世美反驳道。
韩世美正在玩手机,王忠明在一旁看着。去年冬天,有粉丝跟踪韩世美。当她回来时,页面显示“您现在可以聊天了。”王忠明见状,说道:“天天跟这个人和那个人上网聊天,真是不要脸。”韩世美我实在受不了了。
当时,韩世美最关心的儿子的婚姻只维持了两个月,就以失败告终。她为此感到难过。王忠明一直因为写诗的问题与她争吵。 “我几乎想死。”当晚,韩世美喝了两斤酒,不省人事。她吐了三回。最后,她给王忠明打电话,让王忠明给她买葡萄糖。王忠明没有再说什么软话。
韩世美觉得王忠明不让她在网上发诗,也不想让她接受媒体采访,是怕她“出名跑了”。
“我有自己的分寸感。”有几个男人在网上看到她的诗亮马桥附近家政公司,想“爱”她。一名自称市场老板的男子表示想娶她,并承诺“爱”她。韩世美称自己有丈夫、有孩子,对方回答可以离家出走。韩世美直接挡住了这个人。有人给她私信聊天说“脏话”,她狠狠地骂了回去。
现在,王忠明下午不去上班了。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不住,在门口徘徊,每隔十分钟就回来一次。看到韩世美玩手机,她就愣住了。韩世美觉得丈夫在“监视她”。此前亮马桥附近家政公司,王忠明和她在同一家工厂工作。他经常跑到厨房看看她还在不在,问保安有没有男人来。 “如果你把相机放在我身上,你就会知道我的生活。” ”
但韩世美却不愿意妥协。去年冬天,媒体采访报道了韩世美。许多大学生和年轻人到她的快手账号给她留言,表达对她的支持,对她写的诗表示肯定,“我的情绪已经被我抓住了,这是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她写道,“我不再沉睡,海浪在拥抱我”、“海浪是网友”。
今年2月,某诗歌朗诵平台邀请韩世美写一首“正能量诗”。 “当时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我上传的照片里没有一张是笑的。”她换了两三页。 ,最后写下了歌曲《发自内心的呢喃》“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它告诉我,当我被乌云遮盖时,我也会努力前行,给你带来一丝温暖。”
当天,韩世美在网上发文称,“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突然觉得我还有生存的意义。”
离婚风波
韩世美决定离婚,因为王忠明“惹了太多麻烦”。
今年年初韩世美第一次接受采访时,就提到了“离婚”这个词,但当时她会狡猾地笑着说“我吓到他了”。
今年4月,韩世美在网上给庄金龙律师发私信,询问能否帮她离婚。 “她说话很急,离婚的愿望很强烈。”庄金龙之前在新闻报道中看到过韩世美的事迹,也关注过韩世美。他决定免费代理韩世美打离婚官司。
两周后,即4月9日,韩世梅、庄金龙到县法院提起诉讼。
韩世美“此事瞒不了”。第二天晚上,她和王忠明在门口客厅里与来访的记者和律师聊天、拍摄。两人并排坐着,韩世美突然说道:“离婚吧。”
庄金龙以为王忠明听了这话,一定会很烦躁,发脾气。但王忠明只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默默地抽烟。 “以前我们也经历过很多艰难的日子,但现在的生活并不比别人差。”他用纸巾擦了擦眼泪。
这两天的相处中,庄金龙感觉王忠明并不像新闻报道中写的“脑子有问题”、“脾气不好”。韩世梅去工厂上班时,家里只有他和王忠明。王忠明向他讲述了农村生活的艰辛。 “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12月14日,王忠明坐在门口吃饭。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庄金龙也很疑惑。他不确定韩世美心里是否已经种下了离婚的念头,还是她因为今年与网友的互动以及频繁接受采访而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但作为律师,我不能替当事人做决定,也不能介入双方的情绪。”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是韩世美经常用来反驳亲友的一句话。离婚的事在家里传开,双方亲戚都来劝韩世美。三姐给她发了一条长信息,说离婚影响不好,村里人在背后议论她。韩世美怒道:“你要是觉得我丢人,你就可以否认我。”
在村子里,离婚,尤其是在同龄人中,并不常见,也招致了很多批评。
离婚最终没有成功。当时,我女儿在县城读高中三年级。亲戚们让几个同龄的孩子给女儿做思想工作,告诉她父母离婚对她不好,会影响她的学习。女儿从学校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离开我,请不要影响我的高考。”
考虑到女儿的学业,韩世美打电话给庄金龙撤诉。
今年4月离婚失败后,韩世美写下了一首诗《我想借助风的力量飞向天空》。她说“飞向天空”就是自由,“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让他(王忠明)控制我”。
王忠明不明白,生活一天天好起来,自己为什么还要离婚。他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2007年,当儿子去县城读书时,他感觉自己突然顿悟了。 “我儿子读书需要钱,但打牌却赚不到钱。”他拒绝了所有打牌的邀请,开始在钒厂工作了十五年。
王忠明不善于表达自己。韩世美听亲戚讲了半天才知道。那段时间,王忠明不再上街赌博。他每天都“非常努力”地工作。他在钒厂干着艰苦的工作。每天在工厂里,他一个月两班倒,只上下午班的时候,早上就去镇上的市场给人理发。
“我努力工作赚钱,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家人,与爱情无关。”王忠明此前对记者表示。
他想过赚钱供孩子读书、结婚。等他年纪大了,工厂不再需要他了,他就回家养鸡养羊。
得知韩世美提出离婚的想法后,王忠明多次表示,“再给我一次机会”。韩世美却反驳道:“你说的根本不算数。”
对于韩世美来说,缺少的是这二十九年来的体贴和温柔。韩世美抱怨说,2007年之前,两人因为王忠明打牌的事吵过无数次,但王忠明始终没有改变主意。当韩世美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她原本并不想要这个孩子。王忠明让她留下来,并承诺自己会下地干农活。但他仍然每天在镇上打牌直到天黑才回家。韩世美怀着孩子,不得不跪在地里拔草、摘辣椒。分娩前一天,她还在田里干活。
12月13日,韩世美拿到了一些蔬菜种子,韩世美和王忠明一起把蔬菜种在了自家门前。新京报记者 齐厚蕾 摄
韩世美说,结婚二十九年,王忠明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就是一只紫色的绒边手套。买来的时候,王忠明二话不说,直接塞到了韩世美的手里。韩世美收到后很不高兴。 。
韩世美想要的婚姻生活很简单。 “老公在家做点家务,扫地、擦桌子、擀面,懂得关心别人。”在他们家,做饭洗衣都是韩世美包办的。有一次,韩世美加班到晚上12点才回家。王忠明正在家里看电视,等着韩世美给他做饭。韩世美气得破口大骂。
韩世美觉得她和王忠明之间有感情,但不是爱情。她也会对王忠明好。她担心以后自己走了,王忠明生病了就没人照顾,就给他买了两份保险。当时,韩世美还没有想过离婚。
王忠明开始改变,主动做饭、洗衣服,并同意韩世美接受采访、写诗、不出去工作。他开始尝试服从妻子。但韩世美却不愿再屈服,“我的心都凉了。”
王忠明说,他第一次相亲就爱上了韩世美,觉得“遇见”她是几百年、几千年的缘分。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世美打断了:“要不是我妈,你想都别想。”
逃跑失败
离婚诉讼撤回后,韩世美本以为等女儿上大学了,她就跟着女儿去女儿就读的城市打工。
9月初,她和女儿乘坐30多个小时的硬座火车来到沉阳。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坐在那里腿都软了。但王忠明不同意她出去打工,女儿也不愿意。最终,她没有留在沉阳。将女儿送到学校门口后,她就匆匆坐火车回家。 “胆小鬼”,韩世美这样形容自己。
家里只剩下韩世美和王忠明两个人,他们的生活依然是写诗、工作、接受采访。
10月下旬,韩世梅收到联合国妇女署的邀请,邀请她来北京参加“消除性别暴力十六天行动”。
联合国妇女署驻华代表处社会组织项目顾问陈丽告诉记者,她之前在新闻报道中关注过韩世美的事件,“韩世美无法与丈夫沟通,不被丈夫理解,她但是,她找到了一种写诗的方式,并通过诗歌表达了她对自由和情感的渴望。”
11月25日,韩世梅在北京联合国大厦参加联合国消除性别暴力16天行动并分享经验。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当负责联系韩世美的快手工作人员给韩世美打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王忠明的声音,“别接电话,他们都是骗你的。”他担心韩世美不能参加这次活动。
没过多久,韩世美就给出了准确的答复。韩世美表示,她不愿意再屈服了。此前,当地3家媒体曾邀请她外出参加活动,但均因王忠明的反对而拒绝。不管丈夫同意不同意,她这次都决定去。 “这次是正能量。” ,有意义的事情。”
韩世美在薛家村度过了前29年,她一直想去外面看看。她的诗有《江南巷子有雾》、《黄鹤楼吟诗》等。她听诗人朋友说,大理一年四季如春,她写道:“大理的风景非常美丽,可以自由地攀爬、骑马……洱海波涛汹涌。” “道”却只能“沉梦游一次”。起初,有诗友发来她的照片。她看着照片,写下这些遥远的风景。后来我已经可以不用照片,只靠想象来写了。
对于丢掉工厂厨师的工作,韩世梅一点也不感到难过。她不喜欢那份工作。一日三餐被切碎,占据了她一整年的时间。她每天都要早起做早餐,等到晚饭后才结束一天的忙碌。早期,她经常用相机拍摄的自拍照作为诗歌的背景图片。 “我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就呆在食堂里。”
她之前也想过离开,但被孩子们阻止了。
2021年之前,韩世美很少离开村子。最远、访问量最大的地方是她孩子们就读的县城。离家仅30公里的邓州,她已经3次去探望住院的亲戚;她曾三度去过南南市,两次陪同亲戚接受医疗治疗,曾经上班,持续了半个月。
12月14日,韩骑着自行车向村民打招呼。汉·夏米(Han )说,写下这首诗后,村民们对她变得更加热情。北京新闻记者Qi 的照片
12月6日清晨,她的丈夫王宗(Wang )在工厂上班时,她计划失控,并决定去吉南(Jinan)上班。她只拿着手机和几千人元离开了家。
在外出之前,她唯一做的就是将她的银行卡和银行藏在家里。她担心Wang 会以金钱在世界各地寻找她。上车后,她打电话给Wang ,并告诉他她要上班。 “我会回来的。”她对丈夫撒谎说她要去。
王宗在电话的另一端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提前告诉我我不会让你走。但是我们无能为力,她已经走了。
到达Jinan后,Han 为几家家政公司注册了在线帐户,并填写了她的个人信息。然后她打电话给女儿告诉她她去了吉南上班。她的女儿说,这种流行病现在很严重,农历新年将很快到来,她建议她迅速回去。
工作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她乘公共汽车七八个小时,然后返回南南。她写道:“看着那个永不入睡的明亮城市,柔软的云层,修补了体内的疼痛。泪水充满了我的眼睛,我继续前进。”
回到家后,王张明刚刚说,刚回来。
我也有爱和被爱的权利
尽管前往吉南的旅程并不顺利,但汉·史米(Han )仍然想去外界。
来面试的记者给了她很多诗歌的收藏,但是在翻阅几页后,她再也看不到了。 “我无法平静下来。”
她还必须担心儿子的婚姻和女儿的学业,这都需要钱。她非常重视对两个孩子的教育。当他们上初中时,她派他们在县城学习。 “在该县学习的成本至少是该镇的两倍。”他们是村里少数几个孩子学习的人之一。一个作为大学生长大的家庭。
2021年12月14日是Han 的第51个月球生日。
她早起,扫过房子,洗头,小心翼翼地在镜子前梳理头发。早晨,她收到了来访的记者,并与他们合作拍摄视频和访谈,并谈论了她的生活和爱。
由于记者的访问,她中午,她要求王张明去镇上买烤鸭。王宗最初是不愿意的。她小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吃烤鸭。”
晚上,记者离开后,王宗(Wang )举行了宴会,一个人留在家里。她跳过晚餐,解释说她“不饿”,只有她最小的女儿的视频电话。她不禁感到有些难过,“我一生中从未庆祝过生日。”她很快为孩子们解释说:“他们很忙,不记得了,农村人也不会庆祝生日。”
12月11日,韩与女儿聊天。今年9月,她的女儿被录取在沉阳的一所大学。北京新闻记者Qi 的照片
第二天,她在互联网上发表了一首新写的诗,名为“悲伤”,“当我是最孤独的时候,我身后没有人。”她没有解释自己的悲伤,只是说她随便写了。 ,用来写悲伤的诗。
在家庭聚会上,离婚,访谈和诗歌写作仍然是不可避免的话题。亲戚会安慰王宗,“如果(她)不离开,她很久以前就离开了。”但是在她心中,汉·史米(Han )决心在新年之后离婚。去其他地方上班。
她在手机的最爱中保存了一段视频,其中说:“妇女不应该为家人而束缚自己。离婚不一定对孩子不利。”
汉·夏米(Han )说,她的两个孩子现在支持她的选择,她的儿子对她说:“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与报告说她想要离婚的报道相比,汉·夏米(Han )更加关注下面的评论。有人留着一条消息说:“为什么要在这么老的时候打扰?”汉·史米(Han )回答问道:“为什么因为年纪大,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当您长大时,您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并且有权爱和被爱。”
“如果您找不到离婚后关心您并爱您的人怎么办?如果您被欺骗了怎么办?”
“那我不后悔。毕竟,我尝试了。至少我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对这个世界的旅程并不是徒劳的。”
她在诗中描述了自己想要的爱:“我将在研究中等待您,做热茶,品尝茶的味道并滋润我口渴的嘴唇。我会和您一起在院子里种下兰花。”
当她小时候,负责注册的女董事错误地注册了她的名字,并在身份证上写了“ Han Huaju”。但是她一直使用三个字。当记者以前接受采访时,她被要求以她的名字写一首诗。她认为四到五分钟,写道:“寒冷的冬天来了,所有的霜都来了,正式的职业充满了困惑。李子花朵为雪而骄傲,甚至更美丽。”这首诗很华丽,用墨水染成墨水和香水溢出。”
几天后,她在上发布了这首诗,并以她去县申请离婚的那一天的背景图片。她穿着一件红色外套,站在县公园的一间花坛里,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