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侬家政公司 从小镇教师到美国月嫂,秦阿姨的漫长逃离之路
作者:admin | 分类:家政服务 | 浏览:137 | 时间:2024-07-23 22:02:19诺拉逃走后能走多远?
曾是小镇教师、现为美国月嫂的秦姨,用自己的故事回答了这个问题。在与秦姨相处的过程中,作家姜宇阳发现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娜拉:她走出了不幸的婚姻,摆脱了虐待她的丈夫,获得了经济独立——尽管她仍然无法放下对亲人的责任,在异国他乡仍然感到孤独。
今天分享的是秦姨讲述、姜宇阳记录的《娜拉的出逃》的故事,她不仅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平凡的娜拉形象,更让我们了解到娜拉出逃背后,在一个时代,他们出逃的根源,多么尖锐的现实。
我的漫长逃亡:从小镇教师到美国月嫂
讲述人:秦阿姨
撰文:姜宇阳
秦阿姨今年54岁,五年前从北京来到美国做月嫂,照顾新妈妈和新生儿。在美国,有一批和她有着类似经历的“老月嫂”,她们在美国华人社区里奔波,为家庭、工作以26天为单位计算,用海外工资攒钱养老,有的还承担着儿孙辈的经济负担。半年前,我的宝宝出生,我和秦阿姨有了人生交集。两个月的时间,我才拼凑起她的前半生,惊叹于她的韧性和勇气。然而,这次“跨国豪赌”(言[1])与她之前的生活不同,当她回忆起前半生的“曲折”,许多沉重的回忆在她的笑声中消解; 当我说出对她的敬佩时,她谦虚地说“你太夸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但又补充道“女人不能经济独立”。听着她的话,我发现,关于诺拉的离开,原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以下是秦姨的叙述:
01
我自己挣钱,一开始也不是做月嫂的,但是仔细想想,我这一生都在和孩子打交道,我曾经是一名小学老师。
小时候我很懂事,成绩好,爱唱歌跳舞,常年活跃在体操队和宣传队,组织活动也很拿手。那时高考才恢复没几年,我最羡慕村里几个大学生,觉得他们很厉害,已经认定自己的梦想就是考大学。可我却以三分半之差与高考失之交臂,一连哭了好几天,没吃饭。
我爸爸是医生,妈妈是家庭主妇。医院有个政策,成绩优秀的孩子可以读医学院。我符合所有条件,但要交800元,这在当时是一大笔钱。我爸爸说:“我让你去。”我一个人读书,你两个弟弟不读书吗?你是老大,多为家里着想。话虽如此,我一个人上学肯定不行。当时镇上的小学招收民办教师,我第一次参加考试就通过了。那一年我十九岁。
镇上缺老师,老师要身兼数职:教一门主课和几门辅课,包括美术、体育、音乐,什么都教。我没学过简单的乐谱,就在家里学歌,然后去上课。那时候我唱歌还可以,现在唱不了了。几年前做过食道手术,从那以后嗓子就嘶哑了。刚参加工作就被分配当三年级的班主任,哪里有经验?学生不听话,我根本管不住。后来我到处请教前辈,还去师范学院(注:师范学院)学心理学、教育学,这才逐渐走上正轨,没两年就成了正规教师,一名公立学校的老师。
02
人们总说“女人的一生都是机缘巧合,好坏都是机缘巧合”,我遇上了一个渣男,婚姻毁了我的一生。
我老公姓田,是行政干部。刚认识的时候,他性格文静,我觉得他为人老实,适合一起生活。可结婚之后,问题就出现了:在外人眼里,他还是一副老好人模样;在家里,他却不管我,不管我付出多少,他都认为是我应得的。我给他提建议,他都不理我,甚至还骂我“你胡说八道干什么?”渐渐地,我就不想跟他交流了,我们成了陌路。白天我在学校教书,回家还要做饭、写教案、批改作业、备课,有时候忙到晚上11点,还要照顾孩子,下班后他出去打牌,我也不理他,他不善言辞,吵架也赢不了,就打我。我身高才1米5,怎么打得过他? 他下手很狠,有一次,他的拳头直朝我的右眼打去,我毫无防备,全身被打得两眼肿得睁不开,眼周发紫。还有一次,他拿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朝我的小腿挥去,幸亏我躲得及时,木棍刚好从我腿底下穿过,他又挥起木棍来打我。儿子看见我,一把将我拽起来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快跑,快跑!”
从此以后,我非常恨他,他吃饭只顾儿子,把剩菜剩饭全部扔掉,把桌子收拾干净,回来时,饭菜和碗碟都没有了。我伤心欲绝,对婚姻彻底失去了信心。我失去了希望,天天跟他提离婚,他却不肯答应。我说:“我活到60岁也要跟你离婚,反正我跟你过不下去。”
电影《活着》
在城里当老师,工资低,不能依靠丈夫,还要贴补家用,还要照顾孩子,不能面面俱到。家里的麻烦越来越多,不仅赌博,还嫖娼,公婆骂她混蛋,他都不认他是儿子了。和丈夫关系紧张,严重影响了我的精神状态。
我不再有心教书,所以我开始寻找其他出路。
2003年,我哥哥的一个同学要找人照顾远在北京的母亲。我决定买断自己的工龄,辞掉工作,去北京。亲戚朋友都不理解,他们印象里保姆就是佣人,工作比较“低贱”。我丈夫不让我工作,说我给他丢脸。“我丢脸自己,可不给你们丢脸。我腿长在身上,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我现在自己做主,不需要别人照顾。”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心里很忐忑。教书那么轻松,每年都有寒暑假,社会地位又高,我没当过保姆,要离开家乡……这可能吗?也许是婚姻生活吧。 羞愧难当的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要逃离那个家,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赚更多的钱帮助支持我的家乡,至少让我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照顾了老太太半年后,第二年我正式入职了北京一家连锁家政公司,叫“爱农家政”。那几年,“家政工”这个词才刚刚流行起来。巧的是,客户招工,想找一个当过老师、学历比较高的保姆,来照顾她女儿,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辅导功课。我一下子就被录用了。
那个年代,只有有钱人才请得起保姆。客户家的房子300多平米,在丰台特别高档的小区,据说建筑和设计都是仿照香港的。宝妈的父母一个是北大毕业的,一个是清华毕业的,去美国留学,在香港赚了不少钱,两人管理两家公司,一个月在家的时间只有几天。女孩的课外时间排得满满的,周末有六节课,钢琴课,还有芭蕾课的私人课程,跟农村的教育资源相差甚远。我和宝妈都是35岁,相处得非常融洽,我感叹说:“我们同龄,你都这么有成就!”,她说:“不能这么说,每一份工作都是一份工作,只是性质不同,都值得尊重,我们只是出生在不同的环境。”
03
儿子要中考了,我就回家住了一段时间,回京后,爱农一个跟我关系密切的中学老师给我支招:“小琴,如果你想多赚钱,又不怕辛苦的话,可以熬夜的话,可以去当月嫂。”
我心里想,只要能赚钱,什么苦都能吃。小时候,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父亲又经常出差。我每天上下学的路上,都要给猪挑草,回家给弟弟们洗衣做饭。我上山挖金银花、摘茶叶,卖了钱攒学费。我连一分钱买两颗糖都买不起。老师要数好半天袋子里的硬币。我熬夜还好。有时母亲夜里说话,会大汗淋漓,忍不住就尖叫。我整夜坐在她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她说:“你盯着我看,我还是会痛。你去睡觉吧。”我说:“我也想盯着你看。”我怕母亲会死。九岁那年,小妹妹生病死在我身边。我的心灵被击碎了。 我把它们全都弄丢了。我做了整整一年的噩梦。我小时候睡眠不足,所以我根本就没长高。
我问:“月嫂是做什么的?”
“这是为了照顾母亲和新生儿。”
“你做什么工作?”
“吃牛奶,拉屎。”
“没关系。”
“你在家乡没做过这种事吗?”
“不。”
“那我就找个老师来训练你。”
我去客户家面试的时候,之前的月嫂还在,她问的问题不多,但看到我抱着宝宝很顺利,就跟妈妈说:“不错,她能干,我们跟秦阿姨一起去吧。”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很感谢她,记得她是四川人。
刚开始用的时候挺喜欢的,后来发现有很多不同:北京毕竟是大城市,所有东西都要消毒,奶瓶、奶嘴、玩具、餐具都一样。我们在农村没那么注意,能记得用开水烫一下就算幸运了。我当时只是跟儿子开玩笑爱侬家政公司,这让我很难过,有点可怜他。
电影《简单生活》
每个周末我都会回家政公司休息补觉,这天休息的时候公司会请专家来上一两个小时的育儿讲座,专家都是首都儿科研究所和儿童医院的教授,我们免费听讲座,我愿意听,他们不愿意听,就可以出去玩。代理老师说我进步很大。
2003年左右,家政行业开始好转,工资也涨了,月薪先是涨到2000多元,后来涨到4000、5000元,很多白领拿不到,那段时间可谓是好日子。
04
外出打工的第一个冬天,我拿着挣来的钱回到家,丈夫还是瞧不起我,不让我提在北京当保姆的事,叫我撒谎说在北京打工、教书。我说:“谁信啊?啊!我又不偷又不抢,靠自己的劳动挣钱,怎么能不光彩呢?你又不是保姆,你的钱去哪了?”
除夕夜,几个讨债人来到我家,在客厅里大声叫喊,要求我还他们所欠的赌债。
我说:过完年再回来好吗?
“也要过年啊,你不是赚了钱回来了吗?”
“你应该问借你钱的人,我怎么知道他借钱干什么?”
“那我就在这里住三天,在你家吃饭,在你家住。”
“废话,你给我滚!你不听我的好话,别怪我说坏话。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别这么狠心。他又没说不还钱给你,总有一天我会还的。这是我的家,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天哪,你以前教过书,你看上去就像一头母老虎。”
“如果她真的是母老虎,我就吃人了。”
当时我想给孩子减轻一点负担,不让儿子受到影响,就把他的债务一一还清了。
我给儿子留了2500元高中学费,怕老公拿着钱去打牌,就小心翼翼地包了好几层,放在一个笔记本里,用一叠书紧紧地压在抽屉最底下。正月初七、八,他一整天没回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又要去赌博了。我打开抽屉,发现钱不见了。我气得翻出来,骂她:“我又没要求你对儿子的教育负责,我在外面没日没夜地打工攒下他上学的学费,你却把钱都拿去赌博了,你还是人吗?”
正月十六,送儿子回高中宿舍后,我就回北京了。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
05
我离婚的时候已经四十六岁了。
前夫主动找到我,一开始我还不相信,问了三次“真的吗?”这十年来,他为了不让我做家务,骗我回家好几次。离婚需要双方在场。但一到上法庭的事,他就消失了,离婚案就没了。但这次,听说他找了个小三,两人正在搞暧昧关系。
他说离婚是我先提出的,房子里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这房子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给我我都不要,这些房子都快倒塌了,我不要。”我挣的钱比他多,卡里的几万块钱让我很有底气,心里暗暗想着,只要他肯签字,我就出钱,我真的想逃离这段婚姻。
离婚前几年,我心情不好,天天生气,有胃病,吃不下饭,经常吐酸水。开始熬夜,不习惯,面容憔悴,30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像五六十岁。离婚后,感觉卸下了一个包袱,心里轻松多了。家里人会说:“你怎么看起来比以前年轻多了?”记得结婚时,我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头发剪到耳朵边,还是小学生模样。不管看起来有多年轻,都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离婚后不久,他又被诊断出癌症。他的情妇听说后,不想再结婚了,让他卷铺盖走人。他厚颜无耻地想让儿子帮他,求我让他住在我在市中心买的房子里。方便他来城里看病。
我对儿子说:“你新房子是我付的钱,他一分钱都没给我,你连进屋一步都不可以,再说一句话你就得搬出去!”我态度很坚决,怕儿子会说,我就被他说服了。
他天天跟家里要钱:医药费、护理费、住院费。一年多的时间,都是我和儿子一起出钱:他需要钱就给我儿子打电话,我儿子也打几次电话给我,我补上。没钱就找亲戚借。病危前两天,护士辞职了,我还守在床边。要不是为了儿子,我怎么会管他?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要吃他的肉!
他治疗花了将近十四五万,我当时刚买了房子,还要装修,还要买东西,那两年把积蓄都花光了。
06
来美国的保姆有三种类型:一种是极度缺钱的,一种是感情有问题的,一种是想出去闯荡、积累经验的。大多数人只有其中一种,而我三种都有。前夫去世后,我没了积蓄。我要还房贷,又存不下钱。我必须另谋出路。
2019年3月,我孤身一人来到美国,我已经五十岁了,儿子已经大学毕业。
客户住在马里兰州,他家的房子是一座山上的城堡,占地一千多平米,有游泳池、篮球场、健身房、家庭影院。家里有三个孩子,我照顾最小的一个,另外还有两个保姆、一个厨师、一个清洁工、一个管家。我的职责跟国内差不多,照顾产妇产后的餐食,新生儿的吃喝排便。我在这个行业干了十几年,很熟悉。
但并非所有家庭都能如此轻松。
大部分中国家庭只能请得起一个保姆包揽所有家务:除了照顾产妇和新生儿,她还要做饭、打扫房间、拆包裹、倒垃圾。我不想得罪任何人,身心疲惫。特别是富裕家庭,还要签保密协议:不准拍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就忍着不平,我出来就是为了赚钱。没有一件事永远是对的,也没有一件事永远是错的。这样想,我会好受很多。出现问题,我会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想如果雇主100%满意,他就不会故意刁难我。如果实在不愉快,看在孩子份上,就让自己不要当真,听之任之。不管我们有多辛苦、多困,每一道操作都要一丝不苟,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有些雇主对月嫂的要求非常高,期望月嫂像机器人一样工作,如果达不到他们的期望,就会受到平台的惩罚(注:北美的月嫂平台网站有一份“月嫂红黑名单”,上面有月嫂的真实姓名、工作经历和差评,一个差评就意味着黑名单),而且几乎同时曝光在美国所有的月嫂群、妈妈群、小红书,一些人的月嫂生涯就此断送,只能卷铺盖回国,或者转行干干净净。
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美国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但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大部分家庭都住在郊区,出门完全要靠雇主,我在旧金山呆了几个月,连金门大桥都没看到。:其他姐妹在家里都很忙,和国内的家人有时差,所以一个人住其实很孤独。
07
值班时,我飞遍美国各地。下班时,我住在家庭旅馆。这样既省钱,又能认识新朋友。当我遇到其他月嫂时,我会向她们询问机会,并在微信上加她们为好友。她们还会教她们如何购买手机卡、开设银行账户,有时还会帮助她们找工作。
家庭旅馆有点像中国的非法合租房,大多由私人房间改建而成,老板是早年来美国的中国人,住客也大多是新移民。最豪华的房间要20美元,一间房只有两张床,三张床要十五美元。有的旅馆还算干净,有的则简陋不堪:五六个男人挤在一间客厅,女人挤在一间卧室,木板床挨着一张,床上胡乱堆放着熏黑的枕头。床上堆满了塑料袋和行李箱。旅馆里除了月嫂,还有理发师、按摩师、装修师、打杂工。他们和我一样,在这里没有家。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工作范围就广了,在酒店租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每天早出晚归。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我的儿子。有一天,我在公共厨房做饭,他分给几个年轻人一盘,一个武汉的小伙子吃了一大盘,很感动。他婆婆是月嫂,说在这里能多挣钱,就把他带过来,让女婿来管,打算定居下来,然后女儿和孙子也跟着来。有一次我看见他下班后和国内一岁的儿子视频聊天,我问他为什么舍得把孩子留下,他说:“我没办法,国内这几年经济不好,我得挣钱!”从他视频的语气来看,他是全家的光荣。相比较而言,我虽然挣钱多,但在家乡地位还是不高。 在亲戚们眼里,我只是换了个工作的地方而已,听说有人在背后说我闲话,“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面打拼,连儿子都不关心一下吗?”还有人骂我是“女汉子”——要挣钱,要照顾家庭,女人被迫……变成男人。
电影《北京人在纽约》
儿子经常对我说,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要尽快回国。我说我在美国从来没有生过病,就算感冒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我胃病过好几次,吃完饭就会打嗝。牙早就该拔了,但是我一直拖着。我的工签(注:工签也叫EAD卡,全称是Card,是美国移民局发给符合条件的外国人的工作许可)到现在还没发,我也没有医疗保险,如果自己出钱的话,拔一颗牙要700-800美金!这些我都没跟他说,怕他担心。跟其他月嫂比起来,我的身体还好。有的人抱孩子得了肌腱炎,爬了,有的人爬楼梯就得了关节炎,还有的人因为高血压、冠心病住院。
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回国,什么都完了。家政年龄限制很严格,保姆必须在45岁以下,月嫂比较宽松,但不能超过50岁。再说了,我现在才一个月大,能挣近1万美金,是北京的四五倍,我怎么舍得回国?海外家政工中,工资最高的是美国、加拿大,其次是欧洲、日本,中介发单全球,美国签证最难拿,月嫂少,所以价格高。这几年疫情,中美之间的航班少了,机票动辄几万美金。祖父母不能从中国过来,孩子出生也没少,月嫂的工资就暴涨。 从四年前的六千涨到了今年的八九千,加上小费,上万很容易,至于价格,月嫂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我所在的求职群里,工资低于八千的一般“低单”都会被围攻,被认为是“扰乱市场秩序”,有时候还会被强制退群。
如果只顾着钱,你是不可能在这个行业呆久的。除了对宝宝要有爱心,还要从心底里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有这样的想法,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父亲去世早,母亲年迈,一个人吃饭生活,作为女儿,远离家乡,不能尽到孝道,我一直心存愧疚。虽然前夫太荒唐,但我和公婆感情还不错,在北京的那些年,他们把儿子交给我照顾,这又怎么能弥补呢?我只有好好照顾每一个孩子才能做到这一点。
有一次,下午快四点了,宝妈下班回家说:“秦姐,你还没吃午饭吗?”
我说:“说实话,今天老二闹腾,我放不下他,哎,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她指着角落里的摄像头说:“你看监控录像就知道了,孩子哭了,你一直抱着他安慰,你太有耐心了,连我这个当妈妈的都没有这种精神。”
每次换工作,都要从头开始和孩子们建立感情,刚培养出一些感情,又要离开。尤其是陪伴孩子很久的保育员,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越呆越不舍得离开。我在那里工作了三年多,离开的时候心里好难过,没有了两个宝宝在身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又不得不哭。
08
我来那一年,很多人劝我留下来:半年旅游签证到期后就留在国内,花5000美元请律师办理工作许可和绿卡。工作许可保证能拿到,但是绿卡要花时间拿。我当时胆子比较小,觉得留在这里的途径不合法,申请绿卡的手段也不公平。怕被调查,影响儿子的前途,就没听劝告。同期来的很多姐妹都已经拿到绿卡了。说我不后悔那是假话。这些年请的很多月嫂都买了别墅。我来得太晚了,要是早点来,我就能学好英语,也许还能买房。
电影《千年祈祷》
2022年1月初,我再次来到美国。当时国内疫情管控还很严格,十天内要做两次核酸检测,到处都要出示健康码。来之前我就下定决心:这次要多呆几年。我拿到了绿卡。没想到,进入夏威夷的时候,警察把我带进了一个小黑屋,他们怀疑我入境的目的,不相信我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有闲心去旅游。我好怕被遣返,但表面上尽量保持镇定,说“夏威夷风景优美,环境好,气候好,玩的也多,我来你们国家旅游,花钱。”警察一次又一次地问我,我咬着牙,总是回答同一句话。打开行李箱,只找到两套家居服,几条长裙,洗漱用品。我对自己的仪容仪表还是挺讲究的。 我的衣服虽然不贵,但都挺时髦的,看上去像是来旅游的,看我没有带危险品,就放行了。
09
在过去的两年中,我在美国赚了很多钱,但是我已经在中国的几家银行投资了一些,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详细信息因此,我从来没有做过的贫困,我敢于选择一个小型银行,如果我仍然很幸运,我在中国不必担心任何人,而我却不会有很多人继续工作,老大时会吃什么?
现在,我不用担心的是,我的婚姻很少。每天,我也可以留下自己的房子!
今年的春节(注:2023年),两个室友想带我去唐人街的一个舞厅,说流行病终于结束了,我们应该在新年的前夕进行“星空”。伴侣...但是我出门之前就头疼了,所以我没有去。
那天晚上,一份新闻报道在我的电话上出现了一场大规模的枪击事件。在舞池里,还有更多受伤。
我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说:“我们真的很幸运。无论我们能否赚钱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我们丧生,它会给我们的亲戚带来多少麻烦吗?他们有签证。如果我不能得到签证,我该怎么来这里?”
有人建议在美国结婚,但这并不是很简单,我遇到了一个“卑鄙的人”遇到一个很好的对待我爱侬家政公司,我每天都会有人陪伴我。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本文中的所有字符都是假名)
参考书目
Jr. V. 1999年。
【2岁lu Xun,1923年,诺拉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3liu ,2017年,《移民和城市:中国家庭工人招募,就业和工作条件的行业研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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