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政如何支撑民生

【经济型接口】

做饭打扫、整理收纳、育儿养老……随着我国城乡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新型城镇化、社会分工细化、人口老龄化等社会进程的发展，以及三孩政策的实施，曾经被忽视的职业——家政，如今已经成为很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需求，为每个家庭提供“雪中送炭”。

近日，国家发改委等15部门联合印发《深化推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领跑者”行动三年实施方案》，要求到2023年，每个“领跑者”城市培育3家以上品牌雇员型家政服务企业。在提质扩容、规范发展过程中，家政服务业还面临哪些困难？如何在政策扶持下健康有序发展？记者就此进行了采访调查。

1. 多元化家政服务成为刚需

【案件】

今年8月，家住北京通州区的90后女孩刘雨晨当上了“新”妈妈。由于缺乏照顾新生儿的经验，夫妻俩决定聘请月嫂。从如何喂奶到婴儿洗澡的过程，新生儿不仅得到了月嫂的专业护理，刘雨晨也学到了很多照顾新生儿的经验。

“一方面我们是双职工家庭，孩子爸爸工作很忙，家里老人又不能长期留在北京，人手不够照顾孩子。另一方面，我们也考虑更科学地养育孩子，让她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吃得更有营养，身体更健康。”谈及选择月嫂的原因，刘雨辰告诉记者。

随着很多年轻人观念的转变、收入水平的提高，以及难以兼顾工作和家庭的客观情况，需要月嫂、保姆、保育员等家政服务的人越来越多。记者在某招聘网站上发现，在北京，接送孩子、照看孩子、做饭、保洁、照顾老人等家政服务的需求比较大。

在北京海淀区一所学校任教的徐老师，因为夫妻俩工作忙，家里又没有老人帮忙照顾孩子，所以她雇佣了保姆接送两个孩子放学、做饭。在北京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小珊，有一个三岁的女儿，父母回老家后，她也雇佣了保姆照顾孩子，每月费用在7000元左右。在小珊居住区附近的公园里，很多玩耍的孩子都是保姆在照顾。小珊告诉记者：“现在很多双职工家庭，父母工作忙通州家政公司，没人照顾孩子，这种情况很常见。尤其是二胎政策实施后，家里的孩子变多，雇佣家政人员照顾就更有必要了。”

此外，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居家养老需求逐年增加，聘请专业家政人员照顾老人、提供康复护理的需求也日益增加。

“家政服务的市场需求还是很大的，家政服务已经成为很多家庭的刚性需求，并且呈现持续增长的趋势。”北京家政服务业协会会长、北京唐顿家庭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陈哲表示，目前公司业务以居家养老类订单为主，每月订单量大概在300到400单左右。从整个市场来看，保洁、整理、收纳等小时工类订单较多。

从服务期一两年的住家养老、托儿，到清洗油烟机、保洁全屋等简单的钟点工服务，家政需求已经覆盖了人们日常居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家住北京西城区的曾泽乾近日刚装修完婚房，在装修期间和装修结束后，他雇佣了“保洁服务”来打扫家里。曾泽乾告诉记者：“装修后，家里堆积了大量建筑垃圾、装修垃圾，我们要拆掉地板、窗户上的保护层，清理柜子里面的灰尘等，很麻烦，不知道从何下手，所以雇佣了好几次保洁服务。”

装修过程中，曾泽倩雇佣了4名保洁人员，一般是两三个阿姨一起干半天。在一些平台上，保洁服务的价格大约是每位阿姨每小时60元左右，不同的保洁类型也会有不同的价格。

曾泽乾认为，现在年轻人请保洁员比较普遍，“主要是因为大部分年轻人工作比较忙，有的不太喜欢打扫卫生，小时工的价格比较低，能给家里的整洁度带来比较大的提升。但中老年人请保洁员的频率要低一些，他们更习惯自己做，觉得很浪费钱。”

家政服务需求的增长和个性化需求的增加，也推动着家政服务行业走向多元化、精细化。今年1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公布了一批新职业，在“家政服务人员”职业基础上，又新增了“组织者”职业，体现了当前就业市场中家政服务行业新技术、新职业的发展变化。

随着人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断提高，收纳整理等新型家政需求也日益增多。《2020中国整理行业白皮书》调查显示，85%的中国人不懂空间规划，其中91%患有囤积症，舍不得扔掉衣服；83%的人衣柜里的衣服超过500件；75%的人浪费大量收纳空间。在整理收纳行业，目前全国接受过专业整理师培训的人员已超过7000人，2019年至2020年全国新增专业整理师2200余人，增长势头强劲。

2. 劳动力短缺2000万

【案件】

近日，家住北京朝阳区的尹女士通过中介想找家政人员帮忙照顾孩子，找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想找一个能保证工作时间，对孩子好的。”她告诉记者，有经验的住家保姆工资七八千元通州家政公司，想找一个合适的比较难。“没想到找保姆比找对象还难。”

近年来，家政服务需求不断增长，但家政服务供给缺口仍较大，供需市场失衡现象明显。商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我国有家政服务从业人员数量已达3000万人，但还有2000万左右的缺口。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近日发布的《2021年第三季度用人需求最紧缺的100个职业排行榜》显示，营销员、餐厅服务员、商品推销员、保安、快递员、家政服务人员、清洁工、营销专员、电焊工、客服经理位列前十。其中，从事家务、家庭护理、家庭事务管理等工作的家政服务人员在广州、厦门、重庆、福州等地需求缺口较大。

“家政服务行业，相对于从业人员整体短缺，更缺少的是专业素质较高的阿姨。”陈哲介绍，目前市场上，经过系统培训、拥有专业职业技能、有良好服务意识的家政服务人员还比较缺乏。

曾泽乾对此有更直观的感受，他此前的四次“开荒”订单都是在不同平台下单的。对于服务水平，曾泽乾表示：“保洁质量参差不齐，但比我们年轻人自己打扫还是细致很多。保洁阿姨会自带吸尘器等工具，在家打扫不用担心工具不够用。有的不足，就是有些阿姨时间观念不强，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有的阿姨干活时磨磨蹭蹭，增加了时间成本。”

记者搜索了一些招聘网站，发现不少家政服务人员的招聘要求比较宽泛，年龄要求在20岁至55岁之间，如果没有工作经验，可以接受免费培训，入职后工资在4000元至2万元不等，具体视岗位而定。至于家政服务人员的技能培训，目前市场上各家政服务公司都是在公司内部组织相关人员进行业务培训，主要还是在遵循国家职业技能标准和家政服务人员相关指引的前提下进行。因此，对于培训效果如何判断、工作中服务质量如何保证等问题，市场上并没有统一的答案。

据陈哲观察，一方面，家政服务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人们对家政服务的需求越来越大；另一方面，家政服务从业人员也切身感受到，从业人员的数量和整体素质还没有跟上市场发展的需求。

“从家政服务的需求端来看，用户的平均年龄在逐年下降，但对于从业者来说，年龄却在逐年上升。”陈哲告诉记者，目前家政服务员的年龄主要分布在60后和85前，85后、90后年轻人从事家政服务行业的数量还比较少，很多年轻人并不愿意从事家政服务行业。

近日，“00后当保姆会被看不起”的话题引发网友热议，也道出了家政服务行业的发展现状。不少网友表示，对“00后当保姆”的个案表示理解，但年轻人进入家政服务行业的职业选择，依然以其“另类”色彩冲击着人们传统的职业选择。有网友表示，“长远来看，也要考虑职业前景的问题”、“担心这个职业不受尊重”。职业认可度低、传统观念的制约、职业发展缺乏向上通道等现状，都成为制约家政服务行业发展的瓶颈。

3.鼓励家政服务企业实行雇员制

【案件】

去年5月，江西省宜春市铜鼓县大均镇开办了两期家政服务月嫂培训班，60余名农村妇女放下锄头，分批走进课堂，接受专业、系统的培训。村民罗先梅经培训后，取得了育婴师资格证，近一年来，她在江西南昌市做月嫂，月薪近万元。近年来，各地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广泛开展家政服务培训班，不仅提升了从业人员专业水平，还有效促进了就业、乡村振兴。

为促进家政服务业有序发展，近年来出台了多项针对性政策。根据国家发改委等15个部门联合印发的《深化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三年实施方案》（2021-2023年），到2023年，每个“领跑者”城市培育3家以上品牌雇员型家政服务企业，社区家政服务网点服务能力覆盖率达到90%以上，10%的家政服务从业人员接受过家政服务相关学历教育。同时，实施方案提出了发展雇员型家政服务企业、推动家政服务进社区、打造家政服务知名品牌、不断提高家政服务从业人员素质、改善家​​政服务从业人员待遇等9项重点任务。

据相关行业专家介绍，雇员制和中介制是家政服务业的两种主要经营模式。中介制家政服务公司，家政服务人员不是公司正式雇员，公司在客户和家政服务人员之间提供中介服务。雇员制家政服务公司，公司与家政服务人员签订劳动合同，并为其缴纳“五险一金”，公司统一安排服务人员为客户提供服务，并进行持续培训管理，有利于提高从业人员的稳定性和获得感。

“如何找到一位敬业、负责的保姆照顾孩子，是每个家庭十分关心的问题。”肖珊告诉记者，家里聘请的保姆都是熟人介绍的，来到家上班后，彼此还不熟悉，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更重要的是要观察保姆照顾孩子是否靠谱。“如果家政服务员有公司负责培训、调度和监管，服务质量就能得到更好的保障，消费者也会更放心。”肖珊说。

肖珊的担忧并非个例，关键时刻找不到合适的家政服务人员、用摄像头监控服务行为、家政服务人员工作几天就走人等现象，都反映出在缺乏合理市场机制的情况下，消费者面临的不确定风险。另一方面，雇主的不合理要求、待遇不佳也是当下很多家政服务人员面临的困境，需要相关机制予以保障。

“目前市场上的家政服务公司大多采用中介制，受到家政服务业雇员制等政策的鼓励，我们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陈哲说，目前公司家政服务人员分为雇员制、培训制、挂职制三种，对于采用雇员制的阿姨，除了统一培训，还会提供包括保险在内的更多保障。

除鼓励和支持雇员制外，各地不断加大对家政服务业发展的政策支持力度。广东省广州市将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民政、医疗卫生等民生服务集中到基层家政服务站，引导正规优质家政服务企业入驻，开发特色家政服务和产品。其中，居家服务、妇幼保健、养老、医疗康复等服务满足了社区居民多样化的家政需求。近期，四川省、天津滨海新区、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山东省荷泽市等多地举办家政服务职业技能大赛等活动，在各地掀起学习、提升家政服务技能的热潮。

(记者姚雅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