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秀汽车集团出品

作者 |紫楠大师

2021年中国汽车市场有两大趋势，一是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快速提升，二是二手车销量增加。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预计，2021年二手车交易量将突破1600万辆，超过2019年水平，增幅超过12%。上个月，全国二手车过户手续开始突破地域限制，跨省办理。这进一步释放了二手车市场的活力，新能源汽车也将是这波浪潮的受益者。但同时，这样的行业背景也引发了一个问题：新车市场开始放量的新能源汽车在二手市场的表现如何？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最近多次前往北京华翔二手车市场。

花乡是北京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 2010年左右的高峰期，花翔占据了北京二手车交易量的90%以上，库存量超过1万辆。即使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线下看车的人越来越少，但花乡二手车市场的市场状况对于整个二手车市场有着非常直观的参考意义。

我得到的答案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我在花乡没有看到足够多的新能源汽车。尽管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已超过15%。但在花乡，除了几个主播在直播中谈论汽车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提醒我这是2021年了。是的，环顾四周，几乎没有绿色牌照，这仍然是一个燃油车统治的世界。

第一次来的时候，走遍了整个市场，只看到了两辆奥迪e-tron、一辆奔驰EQC、两辆蔚来EC6、两辆特斯拉Model X，以及几辆比亚迪和北汽汽车。新能源汽车的销量没有平衡车、代步车等交通用车多。

在花乡市场门口的豪华二手车陈列室里，油车的辉煌仍在延续。这里甚至还有上世纪的虎头贲，但没有特斯拉。老板李林跟我开玩笑说我们陈列室里不放电动车，怕烧坏旁边的跑车。除了寻找特定新能源车型的老客户外，李林一般不接受二手电动车。

李林不接受二手新能源汽车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不能卖来占摊位，备车的人不懂电动车等等。单从利润角度来说，现在还不是新能源二手车的时候。今年，由于汽车行业芯片紧缺，去年的部分燃油车在李林的店里仍然可以以新车发票价出售。

“燃油车赚钱不是更好吗？”他说。

李林的态度与花乡大部分二手车商的态度类似。另一位车商告诉我，如果想找二手新能源车，应该去南方的二手车市场。北京的冬天太冷，买电动车的人很少。

他透露，来花乡购买二手电车的人一般都是已经拿到绿牌但没有足够钱买新车的人，或者购买电车是为了开网约车的人。 “如果你只是想买车拿个牌照，你可以买五菱宏光。如果你想买更好的车，人们就不会看二手车，真正有需求的人会更少。”二手电动车。”他说。因此，很少有人关心的新能源汽车是最麻烦的。

在新车市场突飞猛进的新能源汽车，在二手车市场似乎却遇到了相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新能源汽车代表着未来，但在一切都竞争激烈的二手车市场上，新能源汽车尚未站稳脚跟。

“特斯拉频繁降价让我损失惨重”

花乡的车只有两种，能赚钱的车和亏本卖的车。在花乡二手车经销商邹帅眼中，大多数新能源汽车都在“赔钱”。

对于大多数中小型二手车经销商来说，二手车是一个消耗资金过多的行业。资金需要高频次周转。只有尽快出售手中的汽车，才能通过差价赚取利润。减少资本损失。我最怕的是拿到车后卖不掉。

邹帅对新能源二手车的了解来自于他多年的交易经验。张帅接触到的客户中，购车者最关心的还是车辆是否会继续贬值。 “现在，二手电车第一年可以享受40%的折扣，第二年可能会享受40%的折扣，”他说。

每当来买车的人问邹帅，这辆车开了两三年后是否还会保留，邹帅的回答总是“不会”。他对我说：“当你购买二手电车时，请做好驾驶它直到报废的准备。”

新能源汽车的快速贬值是部分消费者不选择电动汽车的主要原因，这也倒逼邹帅加大二手电动汽车的流通速度。 “如果你拿不住，收起来的时候可能还能卖到8万元，但半个月后行情可能又会发生变化。”他说。每次收到一辆不好卖的电车，邹帅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价从他预期的价格跌到收盘价，甚至更低。

邹帅处理过不少亏本出售的汽车。每次他亏本卖掉一辆车，他就再也不会购买该型号的车了。在邹帅的“黑名单”中，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特斯拉Model S。

今年上半年，经熟人介绍，邹帅花52万从一位私家车主那里购买了一辆行驶2.5万公里的2018款Model S。车收到后，在邹帅的车位停了两个多月。最后没办法，张帅把车卖了46万。

在邹帅的记忆中，Model S是第一批进入花乡的新能源二手车。当时，一辆新款Model S售价超过100万元，在续航里程不到300公里的新能源汽车中脱颖而出。虽然新能源二手车不好卖是花乡市场的共识，但当时邹帅认为，特斯拉是进口车，又是大品牌，所以会比普通电动车卖得更好。

然而，特斯拉国产化后，高价购买Model S的车主却被部分网友视为“韭菜”。至少邹帅没有想到，特斯拉国产化后会“这么便宜”。

王凯也因为特斯拉的二手车遇到了麻烦。今年4月，王凯提货了一辆Model Y，车况良好，行驶里程不高。但由于特斯拉在4月份经历了“闸门”事件，王凯的Model Y始终没有按照他想要的价格卖出去。现在这辆特斯拉还停在王凯的店门口，成了他的代步车。

“这辆车原本计划卖60万以上，现在只卖55万，刹车事件以来市场就这样，来这里的人都问刹车有没有问题。”王凯指着另一辆特斯拉Model X说道。

但比刹车门事件更糟糕的是特斯拉频繁降价。自2020年国产化以来，特斯拉在中国市场频繁降价。新车降价后九成新二手车，王凯等车商收藏的二手特斯拉也变相贬值。 “大家来询问的都会说特斯拉前两天降价了，为什么不降呢？我提车的时候新车价格还没有降，结果我可以只会吃亏。”王凯说道。

新车频繁降价，使得车商原有的定价规则不再适用。对新能源汽车的了解程度较低，也让一些车商望而却步。 “我不懂电动车生意，本来就赚不到多少钱，如果卖的车出事故就更麻烦了。”一位汽车经销商表示。

近两年，纯电动汽车的续航里程快速提升，从原来的400-500公里提升到700-800公里。这也使得车商手中续航里程较低的车型无法受到消费者的青睐。

由于新能源汽车的电池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进行检测，消费者在购买二手电动汽车时很容易受骗。 “电池的寿命要充满电才能行驶，有些人坏了，把里程表调好再卖给你，但你也看不出来。”王凯说。

在特斯拉亏损后，王凯对回收废旧电动车变得越来越谨慎。目前，王凯只接受行驶里程5000公里以下的近新车，不接受除BBA、特斯拉、威小利等品牌以外的电动汽车。此外，在收到个人车主的二手车时，王凯会选择寄售出售。当车主有明确的购买意向时，王凯会联系卖家支付全款，然后办理过户手续。

据张帅描述，一些狡猾的车商在发现电动车卖不出去后，会选择推迟过户、寻找一手卖家再次压低价格等，以获取利润。

目前，王凯手里还有两辆进口奥迪e-tron汽车。据王凯描述，这两辆车是车企发布的“广告车”。汽车公司用这两辆车拍广告，然后把车卖给王凯。 “按照过户流程，这两辆车都算一手车，原价是76万，现在如果你真心想要，我就给你42万。”王凯对我说道。

由于电动二手车交易时间长、客户群稀缺，王凯在收车前会尽力协商低价。这是他能想到的降低风险的唯一方法。但改变交易策略后，王凯收藏的电动车越来越少。

“自动驾驶值多少钱？”

由于对新能源汽车结构的了解较低，花翔车行对二手电动车的定价没有明确的规则。一辆车卖的价格取决于车商想赚多少钱，以及车商的心情。

大多数传统燃油车的三年保值率通常为60%-70%，有些热门车型甚至比新车还要贵。但同等里程的二手电动车保值率普遍低于50%。

笔者在走访市场时，就遇到过一些车商对部分车型的报价超出客观预期的情况。例如，一辆续航里程为5万公里的比亚迪秦EV，汽车经销商的报价为5.6万元。然而，一辆续航里程仅为175公里的2017款江淮电动车，车商的报价为3万元。引述。

文章中提到的江淮

“为什么要卖三万块钱？因为我想以这个价格卖，这辆车我花了两万多块钱，你喜欢就想要吗？”汽车经销商对我说。我同事看到这辆车的第一印象是它应该躺在汽车墓地里，而不是在这里。

后来，我向另一家车商了解了江淮汽车的情况，并询问了价格，但车商却告诉我：“这就是垃圾，一万块钱我都不愿意付。”

在营销说辞方面，车商的话也很难让我信服。汽车经销商在介绍特斯拉时，经常使用“大品牌”、“无忧”等词语。说到蔚来这样的造车新势力的汽车，车商的话会让你有一种中国车的感觉。我有一种自己已经成功反超、领先世界的错觉，“我们要支持国产，国产电动车现在比国外好很多”，而我却忽略了特斯拉等品牌，用漏气的语气告诉我大多数政府部门和住宅楼不允许特斯拉进入社区。

在他们眼里，车企宣扬的智能化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汽车是电车，就带有原罪。当我向汽车经销商询问蔚来、特斯拉等车型的自动驾驶功能和车辆科技交互功能时，经销商们都表示“没尝试过”、“自动驾驶容易出事故，那东西值多少钱” ？”

是的，汽车经销商并不关心自动驾驶功能。他们更关心保修期多久、是否提供免费充电和更换服务等因素。

张帅告诉我，市场上车商忽视车辆自动驾驶功能的原因之一是购买二手电动车的客户群体对自动驾驶功能没有需求。自动驾驶功能对客户的吸引力甚至不如免费维护等附加福利。而且在收车时，车商并没有对自动驾驶功能进行研究，无法对车辆的自动驾驶功能进行评估。只能简单评价一下使用体验。

因此，花乡的车商收卖汽车时，会自动忽略一些有轨电车的自动驾驶功能。其余因素中，车辆的续航里程和行驶里程成为汽车经销商估值最重要的参考因素。

当车商向我介绍电动汽车时，他还告诉我“车辆的行驶里程不重要，但年份重要，因为电池使用时间越长，磨损就越严重”。他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或者他想欺骗我。电池失效的程度与充放电次数有关，因此行驶里程是动力电池寿命最重要的参考标准。

王凯介绍，目前二手车商对新能源车的检查流程与燃油车基本相同九成新二手车，仅涉及观察漆面、检查车辆内饰以及进行简单的试驾。在最关键的电池损耗检测环节，车商只能凭感觉。 “你甚至可以打开油车的引擎盖看一下，但电动汽车的电池却看不到，没有简单易用的仪器来测试电池。”王凯说。

对新能源汽车性能缺乏判断能力和标准。像王凯这样的汽车经销商一般不会从个人车主那里回收二手电动车，而是选择与厂家或4S店进行交易。车商从一辆二手电车能赚多少钱，完全取决于4S店的报价。

但在邹帅看来，像王凯这样的车商还没有找到二手电动车真正的财富密码。由于拥有多张绿卡，邹帅几年前就开始了二手电动车生意。他把二手电动车分为三类：像特斯拉这样的高端车，算高端；深受北汽、比亚迪等网约车司机青睐；以及五菱Mini等微型电动汽车。

其中，五菱mini等车型流通速度最快。因为购买该类型汽车的客户基本需求只是为了占用车牌，对于车辆的性能并没有太多的要求。他们甚至要求“越便宜越好”。但由于该类型车型的交易价格较低，车商只能赚取血汗钱来保本。

新车价格在10万至15万之间的北汽、比亚迪等电动汽车是最难卖的。该类型汽车的购车者基本都是网约车司机，而网约车司机群体规模较小，无法填满整个市场。

至于特斯拉这样的高端电动汽车，卖得好不好，取决于新车价格和市场情绪等因素。虽然不好卖，但店里有一辆特斯拉的好处是，直播时可以吸引更多用户。 “每次我在直播中谈论特斯拉的时候，都会有两拨人，一拨人在骂刹车，另一拨人要我秀一下车型，都很热闹，但很少有人打听。

邹帅的最后一个建议是不要接受使用磷酸铁锂电池的汽车。因为“磷酸铁锂冬天不能用，回收价格和卖废铁没什么区别。”

“当油卡车不再被允许上路时，我将制造电动汽车。”

在交易频率和数量极高的花乡，一辆二手车的真实价值会被多次验证和挖掘，最终会以满足车商利益的均衡价格出售，卖方和买方。

当二手电动车出现时，这种高度市场化的机制也发挥了作用，促使每个车商做出了忠诚的选择——尽可能远离二手电动车。就连自以为对电动车很了解的张帅，也选择将三辆电动车放在车位最便宜的角落里。

像花翔这样的二手车市场作为汽车流通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没有全面拥抱新能源汽车。但另一个客观现实是，随着新能源汽车在新车领域占据主导地位，车辆更新换代问题将越来越严重。

这些新能源汽车车主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业界尚未给出答案。

一位二手车行业观察人士告诉虎嗅，目前网上一半以上的二手车来源都来自4S店，因此4S店是二手电动车的销售主力。

今年以来，蔚来等造车新势力纷纷宣布成立相关二手车业务。此前，蔚来宣布计划投资30亿元建立二手车交易系统，随后推出名为NIO的二手车业务——为用户提供车辆检测、评估、收购和销售。根据流程，车主可以将自己的汽车出售给蔚来汽车，然后消费者可以从蔚来汽车购买二手车。

蔚来创始人李斌也曾公开表示，蔚来不会随便降价，因为要保护老车主的利益。这似乎是一个积极信号，表明购买新能源汽车的消费者利益将受到4S店的保护。除了蔚来之外，长城欧拉、威马汽车等车企也推出官方保值回购等策略，保护旗下品牌二手电动车的价格。但从行业角度来看，车企的意图仍然是销售更多的新车。

此次走访花翔不难发现，尽管部分新能源车企宣布进军二手车领域，但这样的举措并没有彻底改善电动车在二手车中的尴尬地位。市场。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新能源汽车产品快速迭代导致的老产品贬值以及动力电池技术瓶颈导致的新能源汽车寿命缩短。

修改二手车交易规则并不能改变这些客观现实。

这次走访中，二手车商李林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新能源车充电难、电池折旧不比去年好，但今年的新能源车却卖得这么好？”

“新能源汽车是未来，大家都知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做新能源二手车生意吗？”我问。对于我的问题，李林的回答是，等到油车不能再上路使用时，再开展有轨电车业务。

他认为，整个市场还没有准备好接收这么多在未来几年内更换的二手电车。在他看来，油车还能再用三十年，到时候他就已经退休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姓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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