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产业升级，教育如何当好“加速器”？

——职业教育助力产业转型升级系列观察第三期

本报记者 高亮

■职业教育奋进新时代

前不久长沙民政家政公司，一则硕士生应聘保姆的消息引发舆论关注。高学历、会说两门外语、海外工作经历、早教专业技能……网友纷纷表示：“我也想要这样的保姆！”有人表示，这是对传统家政行业的降维攻击。

热议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受人口老龄化和“全面二孩”政策实施的影响，人们越来越需要社会服务的支持。但现实中，家政、托儿、养老等社会服务的规模和质量难以满足需求。因此，公众尤其关注高学历、高素质从业人员的出现。

社会服务业关系亿万人民的福祉，也是发展潜力巨大的朝阳产业。近年来，国务院就提高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促进养老服务发展、促进婴幼儿护理服务发展等作出决策部署。去年底，教育部办公厅等七部门印发《关于教育支持社会服务业发展提高紧缺人才培养质量的意见》，明确“各省必须有一批开设家政服务、养老服务专业的高职院校”“原则上每个省至少有一所开设家政服务、养老服务、托幼服务相关专业的本科院校。”

那么，在提高社会服务业质量、扩大社会服务能力的背景下，教育能做什么呢？记者选取社会覆盖范围最广的家政服务行业进行观察。

大学生从事家政工作是否资质过高？

“如果你选择这个专业，绝对不会失望。”去年毕业于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的刘世宇开门见山。尽管受到疫情影响，她今年还是成功跳槽到了知名互联网家政公司58到家。

刘诗雨的职位是家政顾问。简而言之，她为家庭匹配家政人员，“推销‘阿姨’服务”。 “说起家政，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到别人家做事，其实公司里有很多不同的岗位。”刘诗雨说，她的店光是家政顾问团队就有100多人，还设有培训部门。售后部，大部分员工都是大专、本科毕业生，但她是唯一一个家政专业的。

“我在学校学习了母婴护理、哺乳、营养、烹饪等知识。当我和家人沟通时，他们觉得他们很专业，愿意听我的建议。”凭借自己的专业优势，我得以第一次调动到新的岗位。一个月的时间，刘诗雨的底薪和加薪就突破了万元，她“并没有觉得很困难”。

“传统理解中，家政工业一直处于‘散工’状态，主要是非熟练劳动力谋生的手段。有人甚至套用旧社会的‘主仆’关系来理解“所以他们认为这个领域很难吸引和吸纳高学历、高技能的人才，但事实上，家政行业已经开始进入快速发展的阶段。”校企副主任李浩平说。合作部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长期关注家政人才培养。

《中国家庭服务业发展报告（2018）》显示，我国18.2%的家庭有未成年人照顾需求，35.6%有老年人照顾需求，30.4%有双重照顾需求。据测算，我国家政服务需求将从2018年的4560万人增加到2035年的1.39亿人，高端家政需求呈指数级增长。目前，国内产业从业人员超过3000万人，占第三产业的8%。

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家政服务业发展。特别是2019年以来，先后出台了《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的意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养老服务业发展的意见》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等文件。教育部办公厅等七部门印发《关于教育支持社会服务业发展提高紧缺人才培养质量的意见》。

“政策提出重点引导观念转变，更新对家政行业等新业态、新技术的认识，明确‘家政电商’、‘互联网+家政’等新业态、 “物业+养老服务”国家发改委在《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19年版）》中将“养老托育服务”和“家政”行业纳入鼓励类产业。 ”李浩平说，“可以说，家政行业的发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迫切需要高素质、专业化的服务人才进来。”

“教育太重要了！”中国家居服务行业协会原副会长、宁波市81890全国劳模工作室主任胡道林说。 “只有提高质量、扩大产能才有意义，否则无论有多少人这样做，人们仍然会感到不满意。国内产业本身的发展将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而教育的支持将大大缩短这个过程。”过程。”

提高质量、扩大教育的目的是什么？

“今年，不少学校报考了家政专业，纷纷来我校考察家政专业建设情况。”吉林农业大学人文学院（家政学院）院长吴英说。作为我国第一所设立家政学本科和硕士学位授权点的高校，吉林农业大学不仅为家政企业输送人才，还为高校和职业学校相关专业培养师资。市场对人才的需求发生明显变化。

基于对家政学学科和家政服务市场发展的判断，一些学校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探索。 1993年，吉林农业大学开设家政函授专科教育。 1998年，开设全日制专科班。同年获批以家政学为主要研究方向的社会学硕士学位授权点。 2003年，成为全国第一所开设家政学本科专业的大学。 。在职业教育领域，1999年，菏泽家政职业技术学院前身菏泽卫生学校开设家政与健康服务专业。 2007年，成为全国第一所以家政命名的公办职业学校。

近年来，天津师范大学、河北师范大学等多所普通高校也纷纷进入该领域。我国家政教育已初步形成从中职学校、高职学校、本科生到硕士生的培养链。目前，在本科专业目录中，家政学是法学系社会学专业下的一个特色专业。在中等职业和高职专业目录中，公共管理与服务类下设有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

“家政是一个长链行业。”李浩平告诉记者，目前，我国中等职业学校、高职学校和普通本科生的专业目录中，除了家政专业外，还有社区管理与服务、家政等数十个专业。经济学和康复治疗。家政行业相关。去年7月的国务院例行政策吹风会上，教育部职业与成人教育司副司长谢立表示，我国在中等职业学校、高等学校开设了3000多个家政相关专业。职业学校和普通本科生。 2019年，增设智慧养老服务、儿童保育等中职专业，新设高职家政服务与管理专业72个，同比增长132%。

“即使算上相关专业，学校的人才培养也只有几十万量级，与千万级的需求和行业发展潜力相比，还有很大的人才缺口。”李浩平分析，家政人才市场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简易劳动力市场，主要提供基本家务护理、家庭保洁、做饭等服务。就业主体为农业流动人口，约占市场份额的67.7%；二是简单劳动力市场；知识技能市场主要以养老、病人护理、母婴护理、残疾人陪护等一线技能服务为主，有行业准入要求，占比约31.6%；三是专家管理市场，以仓储管理、服装等为主，重点关注搭配和服装管理、家居财务管理等个人定制和咨询岗位，以及社区服务等新业务岗位网点管理、家政企业管理、家政服务培训、家庭智能设备研发。 “虽然比例不高，但第三部分可能最具增长潜力，也是高职和本科职业教育的重点。”李浩平说道。

从实践来看，开设家政专业的高职院校主要采取宽口径培养方式，覆盖技能、管理、培训等多个岗位需求，并注重自身办学特色。例如，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将家政专业定位为“懂技术的管理者”，而菏泽家政职业学院和清远职业技术学院则更注重家政服务人员和高端家政服务人才的培养。菏泽家政职业学院副院长董慧龙告诉记者：“从出口来看，高端家政技能人才其实很受欢迎。听说学校开设了家政专业，有一些企业高管来找我。”通过关系招人。”

专业与产业如何共同发展？

尽管有政策要求、有社会需求、学校也有条件，但记者发现，大多数开设家政专业的院校在招生阶段都遭遇了尴尬。 “第一年，学校给了100个招生名额，但最终只招收了30多人。”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家政专业主任朱小卓说。

家政专业遭遇的尴尬，并不完全是社会观念造成的。许多家政服务公司利润微薄，无力承担正式员工所需的社会保险等费用。因此，一线家政服务人员并非企业员工，而是类似于中介机构和个体劳动者的关系。 “保姆不适用劳动法，一旦在工作中与雇主发生问题，只能按照民法处理。”胡道临说道。董惠龙也认为：“考生和家长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你是做一线家政服务，一毕业就成为个体劳动者，肯定很难接受。”

此外，国内人才培养似乎也存在悖论。 “现在的学生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太多的家务活。说到市场，20岁出头、没有家庭生活经验的大学生和40、50多岁的家庭主妇谁更有竞争力？毕竟经验很丰富。” ”朱小卓说，“家政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职业，不能单纯在学校培养，但与成熟的行业不同，家政服务企业一般都比较成熟。规模小，缺乏统一标准，一线家政人员很难带领学生进行实习培训，企业更不可能明确人才培养需求。”

在产业发展的门槛上，等待企业迈出第一步是行不通的。家政行业必须与行业企业共同发展。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与宁波市贸易局（现宁波市商务局）联合组建宁波家政学院，以理事会形式运作，共同研究家政服务专业人才的培训。最早涉足家政专业的菏泽家政职业学院，考虑到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才培养的需要，干脆创办了一家产教融合的家政企业——菏泽安琪护理公司。学生可以进入实习培训和毕业生。学生也可以继续就业。

李浩平相信，学校的努力加上产业和教育政策的支持，一定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去年5月，国家启动高等职业教育扩招，向四类社会工作者敞开大门，并在实施方案中明确提出，重点要放在区域经济建设急需的专业、在职专业上。社会民生领域供给不足，就业率高。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以此为契机。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在招收家政专业应届毕业生的同时，首次开设“月子保姆班”，向社会招聘45人，其中“金牌月子保姆”7人。 “这群人将来可能会在公司担任培训岗位，也可能带领学生进行实习培训。他们经验丰富，再加上系统的学习，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李浩平说道。

我们离优质家政还有多远？

那么，学习和不学习有什么区别呢？在专业知识基于经验的领域，文凭是否必要？

在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学习了一年的“金牌月子保姆”李文丽举了个例子：“有一次我遇到一个客户，她在分娩时出现过早出血，然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我想我本来不想帮助她，但现在我学会了心理知识，以后再遇到这个问题，我就会知道如何帮助她，让更多的产后妈妈受益。”

“我们有些毕业生已经拿到了30万元的年薪。”清远职业技术学院旅游家政艺术学院院长卢红光表示，“目前家政行业考虑更多的是母婴、幼儿、老人等护理功能，但确实可以能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人相对较少。”

“通过接触和了解，学生会发现家政学其实是一门大学学科，有自己的知识体系和专业体系。”吴英告诉记者，2019年，吉林农业大学家政学院本科生开始实施大规模招生。时隔一年半，当专业基础课分流时长沙民政家政公司，社会学类180人中，有120人主动选择了家政专业，这说明学生对专业前景和培养方式的认可。

“目前我国家政学只达到硕士水平，数量很少，而日本、美国、欧洲都有家政学博士点。”吴莹表示，“在实践领域，这也是高品质家政的问题。说到底，高端服务不等于高端服务。家政服务是创造体验，核心是人” ”。

“职业意识”、“职业素质”是采访中反复提及的关键词。参照系是菲律宾女佣、英国管家等世界家政行业的巅峰。 “菲律宾女佣从不和雇主一起吃饭。这不是不平等，而是遵守职业规范。她知道自己去别人家里是在提供服务。相反，我们的家政工人可能会追求与家庭成员的平等当他们去客户家里时，甚至以客户为中心，这是不专业的。”卢红光说。据介绍，清远职业技术学院从菲律宾聘请了3名大学教师进行全职教学。

李浩平认为，树立家政工的职业尊严感、提高职业意识，单靠教育是无法实现的。国务院出台“管家36条”后，国家发展改革委、商务部、教育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全国妇联联合启动“管家36条”领跑者”行动，提高品质，做大家政服务业。吉林长春、浙江杭州、山东济南、湖南长沙等32个城市成为首批“领跑”城市。每个市推荐5家左右龙头示范企业和1至2家龙头学校。

同时，“1+”目前，湖南金枝伟业、济南阳光姐妹等多家家政服务行业龙头企业与职业学校合作，推出了家政相关的三项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包括儿童保育、母婴护理、痴呆老人护理等。记者采访的几所高职院校参与了试点。

“目前国家提出大学生社区就业，恰逢家政服务网点进社区，这类基层网点的经营管理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新的就业机会。未来，应该“一个‘大看家’的理念，将吸纳更多优秀人才登上舞台。”李浩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