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二手手机 渔民念星华海上漂流记:福建平潭县岭前村的生死七日
作者:admin | 分类:二手信息 | 浏览:38 | 时间:2025-01-14 09:02:54澎湃新闻记者 袁璐 实习生 王楠 蔡一鸣
茫茫大海中,他随着渔船漂浮在海面上。这艘船长六米,宽两米。它就像浩瀚大海中的沙子一样渺小。
可能是你漂浮在海上的第七天或第八天。天已经亮了,他在黑暗中感觉到黎明的到来。几只海燕从天而降寻找食物,发出微妙的哀鸣声。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光、没有电、没有燃料……一切都指向死亡。
【一】
5月14日黎明,渔民年兴华背上粥和开水,从家里带着渔网、六根鱼竿、一斤活虾饵等渔具,走过一条狭窄而安静的乡间土路。 ,哼着小曲,向海边走去。
他的小渔船停靠在福建省平潭县灵前村的港口。村外就是台湾海峡,是大陆上距离中国台湾最近的地方。村里有一两百个渔民,每人都有一艘小船。其他渔船也停泊在那里。
他们一离开港口,就分散开来,一前一后地向着那片希望能找到鱼的海域走去。陆地上空,云朵朵朵飘过,只在海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绿线,后面是一排蓝灰色的山丘。
年兴华熟练地开动了渔船。这艘天蓝色的二手船是他三年前花2.2万元买的。原来是30马力,他花了1.5万元,改成了四十马力。
天阴沉沉的,他带着四位钓鱼的客人从十英里外的一个县城来到了太平洋深处。他们租了年兴华的船,每人给了他一百元。
这次,他们打算钓石斑鱼。年兴华送客人到近海的一座小岛上,他独自去钓鱼。
钓到多少鱼就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年兴华能钓到最好的鱼,比如鲈鱼、石斑鱼、鲑鱼等,一天能卖到700到800元,一年能赚7万到8万元。他钓到了粉红鲷鱼、黄鲷鱼和黑鲷鱼。有一次,他钓到一条16斤重的鲈鱼,以1600元的价格卖了。
运气不好的时候,一天只挣一两百块钱。我们也有赔钱的时候。鱼饵很贵,一百块钱一斤,还有汽油钱。
四位客人上岛后,他驾驶着船前往另一片海域,行驶了大约十分钟。他把锚抛入海里,撒下渔网,坐在船上钓鱼。
天还没亮,他就把上面有饵的鱼钩一一放开太平洋二手手机,让它们随水流漂走,沉下去。他们沉入海底近70或80米。将每只活虾制成的饵料头朝下放置,将鱼钩的身体插入虾的体内并绑紧。
那里水深,水流湍急。鱼钩沉不到底,鱼上不来。他觉得还是先回岛上比较好。他拉起锚准备返航。
当他环视四周时,并没有陆地的踪迹。
上午10时10分,海上的雾气开始变浓,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他给岛上钓鱼的客人打电话,那人说如果指南针指向西,转向270度的方向,就能上岸。
本来,航行十分钟后,我们就可以看到离岸边不远的山丘了。但这一次,开了半个小时,却没有看到。雾中,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开错方向了。雾越来越浓,船头船尾都看不见了。他想再给顾客打电话,但他的手机没电了。雾气包围了他。
年兴华抛锚等待。他两只手浸在水里,将锚抛入百米深的海里,用力拉绳子,茧皮被磨得焦黄。在大海中,锚控制着方向。当有风暴和海浪时,他将30磅重的锚抛入海中,使船保持静止。风浪过后,他捞出了锚。
雾幕中,他看到了一艘小船,立即跟了过去,发现那是一艘运输船。他认为他可能驶入了货船的航道。几乎所有货船都经过台湾海峡航道。他估计自己已经漂流到距离海岸约63海里的地方,那里的海水深达300米。
他想回去,却已经越开越远,迷了路。汽油只剩下不到五十毫升了。
【二】
漂流在海上,年兴华只能等待。他以为这艘船漂入了运输船和大船的航道,会有一艘货船经过并救他。
天色渐渐暗下来,黄昏刚刚到来。他看见一艘大货船驶过,就不停地挥手,把一件橙色的救生衣绑在鱼竿的末端,左右挥动,大船却径直开走了。他和船都太小了。
船上只有一小锅白米粥,几十个活虾饵,还有一小瓶矿泉水。
越来越寒冷的大海里,没有星光。当海上最大的波浪袭来时,他把伞形的锚从船上扔了出来,慢慢地转动船头,抵挡着三米高的波浪。如果船体遇到波浪,船很可能会倾覆。
他感到很累,夜幕降临了。船上没有灯光,没有任何光亮。夜晚的大海一片漆黑。
海上风大,天气寒冷,他穿了一件短袖衬衫,中间穿了保暖内衣,外面套了一件棉袄。从头到脖子都戴着一顶灰褐色的毛线帽,只露出脸和眼睛。这顶帽子本来是冬天风大的时候戴的,但一直放在船上,没有带上岸。
那顶帽子是他妻子给他买的。
5月14日下午两点,灵前村,妻子刘瑞琴拨通了年兴华的电话。另一端只听到一声嘟嘟声,然后呼叫被重定向到语音留言。她想海上信号一定很差。
以前,每天下午三点,年兴华抓完鱼,船进港后,刘瑞琴就会去码头从丈夫手里接鱼,然后带到市场上。出售。
一小时后,刘瑞琴又多次拨打电话,但无人接听。她心里不安起来,开着电动车来到南码头,环顾四周,却没有丈夫的踪迹,也没有船的踪影。
她又去了北码头,看到了早上丈夫带来的四位客人。也许他们稍后会进入港口。她回到家,但丈夫的电话仍然无法接通。
四点钟。五点钟。六点钟。刘瑞琴打了十多个电话,丈夫都没有回应。儿子说父亲在海上,信号可能不是很好。再等一下。村里的渔民从不在海上过夜。
刘瑞琴坐不住了,跑到海边看看丈夫的船在不在。她站在码头,看到一艘船驶入港口。当她走近时,她发现那不是她丈夫的船。
她四处搜寻,寻找她丈夫可能在的地方。沿着海岸线,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
她又跑到北码头,遇见了钓鱼归来的客人,却发现丈夫不在身边。她这才得知,丈夫不久前在海上遇到大雾,与客人失去了联系。客人们以为年兴华已经进入香港回国了。
刘瑞琴有不好的预感,于是晚上六点多,她跑到边防派出所报警,并接近当地海关,恳求他们出海寻人。海关船有雷达,更容易发现踪迹。海关告诉她,需要上级批准才能出海。
晚上九点,海关在东乡岛附近找到了年兴华的最后地点。刘瑞琴决定雇三艘船和一些村民出海寻找丈夫。一直到晚上十二点。
次日上午8点左右,海关还派出3艘快艇出动寻找该人。寻人快艇向东驶至牛山岛,向南行驶至东沙群岛附近海域。找不到踪迹。
刘瑞琴在家一直等到天亮。凌晨四点左右,她跑到码头,继续租四艘船去找人。晚上十点。十一点了。十二点。村民们没有发现任何人。
一名渔民在太平洋捕鱼时失踪,消息很快就风声传遍了灵前村。年兴华失去联系的第二天,附近的流水村传来两名渔民死亡的消息。有人通知刘瑞琴去辨认尸体,看看是不是她的丈夫年兴华。
刘瑞琴过去一看,不是自己的丈夫。她记得她丈夫穿的是什么衣服。
寻找了五天五夜,却没有任何线索,刘瑞琴彻底绝望了。她冲到海边,看着漆黑的大海,哭了。
太平洋辽阔,在这里,即使是最普通的旅行也意味着某种冒险。
【三】
黑夜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出海的第一个晚上,年兴华就看到四艘货船从他身边驶过。几十吨的货船会掀起巨浪,毁掉他的船,甚至碾过他的船。他不饿也不渴,整夜盯着船只和大海。
第二天晚上,年兴华看见一艘大船朝他驶来。晚上,货船的船头有两盏灯,一盏红灯,一盏绿灯,船尾只有一盏红灯。如果他同时看到红绿灯,那就说明那是一艘船的船头,有一艘船正在向他驶来,他必须拉起锚,让船远离这个巨人。
夜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只得远离。他连忙启动了引擎,整个心都在颤抖。他拉了一次、两下、三下,但它就是启动不了。
船越来越近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第六次划动的时候,它开始了。他开到了26码,几乎和大船一样快,避开了它。他无法辨别方向,朝着远离眼前仅有的两盏灯的方向驶去。汽油用完了。
夜间海上,死亡威胁主要来自夜间经过的货船。睡觉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他强迫自己不要睡着,保持头脑清醒。这样的话,如果有货船经过,他就不会被打翻,也不会被海浪打翻。 “如果你试图在寒冷和恐惧中入睡,你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
当货船来临时,他们无处可躲,只好跳入海中。救生衣浮力不够,他把空油罐绑在腰上。
晚上风浪很大,船在海面上漂着。海浪不断袭来,冲击着船舱。船上只有四个洞,船舱里的水无法逸出。第二波又来了。
年兴华随船飘浮在海上。受访者供图
海上太冷了。为了血液循环,他躲在驾驶舱里,时不时地爬出来看看有没有大船过来。
大海一片漆黑,就算有船只经过,也根本看不到他。
他有点饿了,嘴唇干燥脱皮。一天过去了,锅里的粥喝完了。他把粘在锅底的那层米饭舔干净。持续了一整夜。
虾饵还剩下半斤左右。他把虾一只一只地拿出来放在船上,剥掉虾皮,把虾肉铺在甲板上晾干,皮和肉一起吃。
希望在白天。他想,一定有一艘路过的船来救他。
【四】
黑夜和白天轮流占领大海。穿过黑夜,黎明的天空依然苍白。
第三天,一艘货船从海上来了。这是一艘用于拖航和驳船的台湾船。船底的四根柱子插入海中,正在运转。
年兴华的船距离只有六七百米左右。他可以看到有人戴着安全帽在船的甲板上走来走去。
他不停地挥手,却没有人看见他。他穿上救生衣,用绳子将空油罐绑在身上,以增加在海中的浮力。他跳进海里,游向船。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越来越近,直到最近的距离只有两百米左右。前面的船看上去很高,“好像它是大象,我是苍蝇”。
他大声呼救,但声音被海浪声淹没,没有人理会他。他只好游回船上,休息一会儿,然后又跳入海中。但船却越开越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年兴华从小在海边长大,非常擅长水。但海浪接二连三地袭来,他的体力渐渐耗尽。咸咸的水灌进他嘴里,他吐了几口。
海水冰凉,他的身体也越来越重。他的四肢变得僵硬无力,开始失去控制。终于游到了船边,他累得快要死了,爬不上船了。但如果爬不上来,就只能沉入大海了。他越想,就越害怕。
大约半个小时后,年兴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上了船。他的腿被船舷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不断流下。他顾不上,倒在了船舷上。他浑身湿透,祸不单行。痛风老毛病又复发了,膝盖的关节疼得仿佛要爆裂一样。此时的他,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夜幕降临了。
一艘船从他身边经过。他心跳加速,连忙把船锚从船头拉起。借助风的帮助,他漂离了货船,逃脱了死亡。
水没了,他需要水。海面上偶尔漂浮着一个矿泉水瓶。他捡起来一看,里面没有一滴水。他把矿泉水瓶切开,放在甲板上。晚上,空瓶子里凝结了一点雾气。第二天天亮时,瓶底有几滴水雾凝结成水。然后用舌头舔它。
但这还不够。第四天,没有雾了,他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喝自己的尿。他把尿液装进瓶子里,饿了就喝两口尿液,吃一只虾。
一艘新货船驶过,他跪在船上,挥手喊救命。周围没有其他船只的时候,他就蜷缩在存放渔具的船舱下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海里了。那片孤独的大海,曾经是他值得信赖的朋友,是他生存的根基,但现在,却要将他吞没。
晚上,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船只在他身边来来往往。他们看不到他,海面上有一点雾气,他只能听到货船的喇叭声。听天由命吧,他想,大船可能会碾过他的小船。睁开眼睛再度过一个晚上。
第五天晚上,海上狂风巨浪。风吹进他的嘴里、耳朵里,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船头的锚已经无法支撑了。他撕下通常覆盖机器的破布,做了一个松散的锚,然后将其扔进海里。锚无法沉到底,只能悬在半空中,船不停地漂流。
风浪很大,没有一艘货船经过。他独自漂浮在海面上,听着海风在黑夜中呼啸而过,似乎永不停息。周围没有任何船只的声音。
那天晚上天气特别冷,尿都喝光了,他的嘴唇干裂了几道口子。他跪在船头,双手合十,祈雨。
大约四五个小时后,第六天早上,海上狂风暴雨,乌云密布。他用船上的脸盆和矿泉水瓶接雨水,持续了一个小时。
中午,风突然停了,大海安静而蔚蓝。他觉得他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他节省了两瓶水。船上留一瓶喝,半夜被大船碾过就留一瓶,跳海的时候喝。
第七天的晚上,四艘巨大的货船从他的船边经过,海浪很快就在他身上汹涌澎湃。他立即起锚,在海面上漂流了一夜。他想也许他可以漂到香港或者台湾,一定会有人来救他。
这一夜,他一直在等待。如果有船来,他会大声喊叫。但船已经漂向远东了,货船也没有前几天那么多了。晚上海浪也比较大,而且在比较深的水域,即使无风也会有海浪。
他熬夜直到天亮。凌晨四五点钟,他看见一艘船经过。他声嘶力竭地尖叫,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飞鱼从船头跳起来,跳到两边,还有几根马尾藻漂浮在海面上。他甚至连一只鸟都看不见。
他出海捕鱼二十年、三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危险。那种痛苦,他称之为“身体、心理和精神上的痛苦”。
他哭了,但没有考虑自杀。
【五】
新的黎明时分,他看到太阳从海面升起。
接下来,太阳越来越亮,耀眼的阳光打在水面上太平洋二手手机,反射到他的眼睛里。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感到一阵刺痛。
熬夜并没有让白天变得更轻松。他没有食物或水。每天,他都能看到三四艘货船从深蓝色的大海上驶过,却没有一艘停下来。
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雨淋,他已经记不清时间了。他只觉得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只剩下七只虾了。那么多船只经过,却没有人看见他。
如果船再漂流四五天,就会到达太平洋千米深处。可能很难生存。迷迷糊糊中,他想到了岸边的妻子,她会不吃不喝地等着他,寻找他。一些过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这次出海之前,年兴华已经当了半辈子的渔民。 16岁时,他跟随亲戚到浙江舟山、胜山打鱼赚钱养家。我每年8月份出去,10月份回来。当时去那里的人很多。一条船上三十多人,一个月能挣二三百。
村里有的人二十岁出头,就跨过台湾海峡打鱼或当船夫,每月收入数千元。
那一年,年兴华结婚了。她叫他“阿迪”,他叫他的妻子“瑞琴”。儿子出生几个月后,他偷渡到台湾,抵达台湾第一周就被警方逮捕。被关了半年后,家人借了一万元才把他放了出来。
回家后,年兴华和两个朋友联手买了一条船撒网捕鱼,一天收入一万多元。但费用也很高,包括汽油费、雇佣费、伙食费。钱所剩无几了。后来,他雇不起工人,就把船卖了,损失了几十万。
后来,年兴华换了一艘小船,每天凌晨一两点涨潮前,向海里撒下几十张网。他有着渔夫天生的判断力,懂得潮起潮落的秘密。例如,每年农历十五至十七、三十至五都是涨潮日。他会等待潮水退去,收网捕鱼。
八年后,他出现肠道糜烂、大出血。他陷入昏迷,险些丧命。为了保住性命,他接受了一次大手术,只能停止捕鱼。
手术后,他买了一条船,去海里钓鱼。船太小,风大的话就无法出海。
他通常只在夏天出去。夏天,鱼儿成群结队地出来觅食,但冬天,天气太冷,鱼儿张不开嘴,上不了饵。
他总是一个人去钓鱼。妻子刘瑞琴晕船,只能在家打工,帮人织网、喂鲍鱼。渔村里,男人出去打鱼,女人卖鱼,一年收入4万至5万元。
结婚后,她经常陪着丈夫去海边抓鱼饵。退潮后,海滩岩石上栖息着许多沙蚕。他们选择晚上出去,她拿着手电筒,她的丈夫在岩石裂缝中挖掘。
潮水有时十一点退,有时半夜一两点退。寒冷的冬夜,没有月亮的海边,没有人影,只有海浪的轰鸣声。
【六】
5月20日早上7点,“新福州”轮满载集装箱从香港出发,驶向青岛。
21日上午10时40分,“新福州”号通过海坛岛附近海域。 “附近有一艘渔船遇险,船上有人需要救援。”值班司机在 VHF 16 频道(国际遇险、安全、通讯频道)上听到了另一艘散货船的呼叫。
飞行员向机长周永光报告了情况。周永光举起望远镜观察海面。此时,海面刮6~7级偏北风,海浪汹涌3~4米。
上午11时许,周永光发现距离自己3海里的海面上有一艘小船在风浪中颠簸。远远望去,就像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树叶。
船就像一片叶子漂浮在海上。受访者供图
周永光决定调整航向,驶向事发海域。 “新福州”轮装有侧推进器,方便转向和进场。
船上的人越来越清晰,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穿着救生衣。当“新福州”号右舷距船约15米时,水手和木匠们迅速抛出撇油绳,试图拉起船头缆。
然而风浪太大,船不停地摇晃。年兴华用了两个小时才接住了从“新福州”号上扔下的电缆。
大船驶走后,小船翻了,沉入大海。
船上的人问年兴华在海上漂了多少天了。他神情恍惚,无法回答。这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漂到了北纬25°45.2′、东经120°24.9′,距离家乡万里之遥。他度过了一生中最绝望的八天。
现在回想起来,他心不在焉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那时候你会有信心,你会祈祷,你会祈祷有船过去。”他的目光停在远方,泪水落下。
在船上,他吃完饭,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打电话给妻子。
5月21日中午,丈夫失踪第八天,刘瑞琴接到“00886”开头的电话,称年兴华已经找到。
刘瑞琴和两个孩子买了去青岛的机票,见到了丈夫。他的灰色胡须盖住了下巴,头发也更长了。白发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他脸上的皮肤因为风浪和阳光的侵蚀而变成了深褐色,衣服上也有一股海水的味道。
年兴华回家的背影。澎湃新闻记者 袁路图
回到家后,年兴华睡得并不好。每天晚上,他都会回到船上,在梦中听到海浪的隆隆声。梦中,他被独自锁在一艘大船上。船找不到方向了。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和海风。
获救第四天,刘瑞琴从外面回来,丈夫正在家里午睡。她刚刚给帮她寻找丈夫的村民送了几桶食用油。一进门,他就四处寻找自己的丈夫,最后走进了卧室,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安心离开。
年兴华获救的消息震惊了灵前村的村民。年兴华从青岛回来那天,码头上站着数千人。村民们说年兴华是一个善良善良的人,上帝是明智的。
他们称之为“奇迹”。几十年来,这个小渔村遭遇了多次海难,那些在海上消失一两天的人就再也没有活着回来。
现实比传说更离奇。一个人在太平洋上漂流了八天七夜,没有食物和保暖的衣服。生存简直是闻所未闻。
【七】
夏日黎明,灵前村临海的街道上,开海鲜店的商贩们就已经在店里忙碌起来。
回家后,年兴华和朋友们来到了沿街最大的海鲜店,那是他以前常去的地方。我们的面前依然是蔚蓝的太平洋,浩瀚的大海。
码头上停泊的大大小小的渔船整齐划一,海湾周围的村庄干净整洁。不远处,台湾海峡对面有一座低矮的绿色岛屿。 “谁会想到,就在几天前,我可能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晚上,和朋友们开完会后,年兴华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船上忙碌的渔民。一艘船从夏日的大海向东航行。
几名渔民正在船上整理渔网和渔具。耀眼的蓝天下,海风不时吹来,渔船摇曳、移动,色彩斑斓。
几十年来,年兴华每天都独自驾着小船在大海里捕鱼。他黝黑、干裂的皮肤显示出岁月的痕迹。他的手上有一些因拉绳和钓鱼而留下的深深伤痕。左手大拇指少了一块肉。但他的眼睛却像海水一样清澈。
他的家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渔网和鱼竿。渔网上挂着一百多个鱼钩,堆放在一个深红色的大塑料盆里。
年兴华拿着他在海上漂流时戴的帽子。澎湃新闻记者 袁路图
年兴华想过换工作,去当保安,或者去建筑工地看仓库,但他最喜欢的还是钓鱼。出海钓鱼是他见过的最美的风景。九点钟,太阳从海面缓缓升起,仿佛从海底生长出来。当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天空变成了橙色,大海也被染成了红色。
家里需要钱,也需要他。这次跟他借了几万元租了一条船,儿子的婚礼也花了钱。在他们村里,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的孩子已经很少了。全市房价已上涨至1.71万平方米。他的儿子有一个女朋友,她问他县里有没有房子。他的家人买不起,女孩也不愿意。
他决定康复后买一艘二手船去钓鱼。他别无选择,只能与大海一起工作。
下次出海时,他会带上足够的汽油、充电宝、灯和水,到一个能看到海岸和山脉的地方,在那里抛锚、钓鱼一整天。
他生来就是渔夫,就像鱼生来就是鱼一样。